霍子清摸了摸下巴,胸口那顆本來燒成灰燼的火堆裡,冒出幾顆小火星,有燎原之勢。
穆言和凌雲染離開醫院,跟小段把事情都交代了,凌雲染則打給閻羅,讓他最近低調些,兩人開車,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警局不斷打來電話,詢問口供裡的事,穆言一一解釋著,只是話語的火星在一點點往外蹦著,可見她逐漸煩躁、不耐的心情。
夜深了,路上冷冷清清的,凌雲染面無表情的開著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穆言聽著警局傳來的訊息,半響後憤然結束通話電話,冷冷道,“停車!”。
凌雲染把車停在僻靜處,昏暗的路燈映在她平靜的臉上,偏頭看穆言,淡然道,“問吧”,話不說清楚,穆言會憋壞的。
見她如此坦然,穆言微愣,臉色染了寒霜,看著凌雲染一言不發,“我說過,我誠不欺你”,凌雲染淡然說道,其實兩人心裡都有答案,問不問沒有意義,可穆言仍是一字一句的問道,“陸逸軒。。的死,跟你。。有關係麼?”,問完後,穆言臉色蒼白,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氣。
凌雲染盯著放在方向盤上的纖長手指,輕敲了敲,輕描淡寫的說,“是我殺的,他早該死了”,
當心裡不安的猜測被證實時,穆言指尖輕顫,凌雲染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但在她的話裡,跟碾死螞蟻的不值一提。穆言知道凌雲染戾氣甚重,她是將軍,殺人是常事,恐怕當初奪了那20多條人命,對她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凌雲染!這裡不是周朝,這個世界有它執行的規則,有法律法治,不能逞勇鬥狠,更不能枉顧人命!”,穆言嚴厲的斥道,她怕了,她怕凌雲染再度站在法庭前受人審判,她怕自己的力量,再保不住凌雲染。
凌雲染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著,臉色微冷,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下意識的捏緊,語氣淡然,“你害怕我了?”,看似鎮定的語氣,隱隱波動,帶著不確定,她忘不了穆言那時驚恐、畏懼的眼神,忘不了穆言看她彷彿如怪物的眼神,對她來說,戰場的血流成河,區區一條人命不算的什麼,何況是他要來招惹自己的。
“我們可以有很多辦法解決這件事的,可你為什麼就要把雙手都染上血腥?!”,穆言有些失控的說道,她理解不了凌雲染的做法,警察就要趕到,她已掌握足夠的證據,把陸逸軒送到監牢判刑,此生都出不來,為什麼,為什麼,凌雲染的雙手要染上鮮血,難道她真的嗜殺成癮,戾氣難消麼?
凌雲染看著穆言閃爍的眼神,眼眸瞬間冰冷,“你想的沒錯,在我的眼裡,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提!我奪走誰的命,都沒有任何的負疚感!我心坦然的很!!”,凌雲染冷冷說道,薄唇緊抿,後背繃著,就似只被激怒的野獸,雙眸冰涼而漠然,把穆言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去。
“呵,你怕我?!”,凌雲染嘴角銜起冷笑,推開車門,下車,徑直走著,穆言怔怔的坐在車上,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孤傲、冷峻,跟著下了車,小跑過去。
“我是怕你出事!!不是每次都能以正當防衛獲釋的!!陸逸軒他是該死,但有法律制裁他!這不是周朝,你不是王法!你沒法主宰別人的生死!你懂嗎?!”,穆言在她身後,壓低聲音喝道。
凌雲染轉身,高挑頎長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燈光在她臉上留下陰影,看不清神色,說出的話裡有身在高位的威壓,又帶著慍怒,道,“他的生死在我的手裡!!我要他死就得死!!就算賠了我這條命又如何?!此等雜碎,我定不饒他!!”,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路上顯得特別突兀,凌雲染偏著頭,臉上印著深深的巴掌印,眸如寒星的眼裡,如驚濤駭浪般翻湧著,一眨不眨的盯著穆言。
穆言倉皇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紅唇微啟,想要解釋什麼,卻只是凝視著凌雲染,欲語又止。
凌雲染緊緊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冰涼,“你想要的是什麼樣子的我,乖巧溫順地躲在你的羽翼下?把我這頭野獸馴化成溫順的寵物?我是野獸,我有鋒利的尖牙和致命的爪子,誰敢惹我,我就生撕活剝,啖其血肉!”,
穆言臉色慘白,眼波躍動,低頭看著自己被她緊捏的手腕,泛起紅痕,輕聲喊道,“雲染。。”,凌雲染甩開她的手,轉身離去,背影淡漠。
雖然方晨態度疏離,但是每天下班都會趕來,帶著燉好的滋補湯水。霍子清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的喝完,嘴角帶笑說道,“看湯的火候,最少熬了5,6個小時吧”,“喝就喝,你管那麼多”,方晨淡淡掃她一眼,把保溫壺放好到包裡。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