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筠溪連忙接住,訕笑著臉,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後自顧自的擦起了臉與發。禪房檀香嫋嫋,清新好聞,但鄧筠溪卻無法靜下心來。
兩人無言,安靜中,唯有滴答水聲迴響不停。
鄧筠溪擦著頭髮,最先耐不了安靜而出聲說話,“我叫鄧筠溪,你呢?”她歪著頭,臉色微微蒼白。
男子在蒲團上跪坐著煮茶,靜默著動作,一聽到她的聲音,手頓了頓,抬起頭,面色波瀾不驚,好像對於她的身份一點也不驚訝。
本來就不值得驚訝,畢竟她與小將軍鄧如衡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此相像,很容易讓人猜出身份。
況且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她了,不過……她竟然直到現在還不認識他?
他回過頭,繼續煮茶。茶水沸騰,煙霧氤氳,嫋娜而上,柔化了他清冷的容顏。
十指如蔥白,纖細修長,他提起紅泥小壺,心裡卻想,日日糾纏閒王來太傅府,還會不曾識得他?此女多心機,又不知此時葫蘆裡賣什麼藥,打算使什麼計了。
倒下兩杯清釀,茶香混著檀香,撲鼻而來的清香味,光是聞聞即叫人慾飲一杯了。
他擱下紅泥小壺,眉眼在氤氳霧氣之間,雨色之間,情緒難辨,影影倬倬。
再起抬起頭時,他看向她的方位,微挑起眉梢,示意她過來坐。
他不回答她也沒關係,鄧筠溪撇撇嘴,於是單手攥著毛巾下了來,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一瘸一瘸的慢吞吞走過去。
頭髮散亂,臉色蒼白,衣服溼噠噠黏在身上,勾勒出姣美身材,偏她不自知,右手攥著衣布,走一步沒一步,看著狼狽又滑稽。
好不容易,鄧筠溪終於走到他旁邊的蒲團前,於是又小心翼翼的一屁股坐下來,豪放灑脫。
“……你這腳?”他眉心一攏,好似有點看不過眼。但他不會幫她的,先不說男女有別,他平日也挺不待見此女的。
鄧筠溪擺擺手,“死不了。”
隋君清抿抿唇,不作聲了,默默將桌上的一杯清茶端放在了她面前。
鄧筠溪瞥了一眼他的動作,繼而看著外面的春風細雨,觸眉捧心道,“看來這雨還會下久,也不知道我哥什麼時候才找見我。”
她話還在說著,卻見那男子忽然站起身來,鄧筠溪頓時就疑惑不解的看著他,而他恍若不知,徑直便往隔間再去。
鄧筠溪無語了,這人一驚一乍的。冷不丁,她又打了噴嚏,溼漉的衣服穿在身,當真難受啊。
“…褪下外衫,披上這個吧。”只見他從隔間走出,手裡多出了一件白色外衫。
鄧筠溪沒多想,依言褪下自己的溼淋淋的對襟長衫,將它擱到身邊。而那男子走到她身後,將手中衣衫展開,繼而蓋到她身上,動作生硬而冷酷。
鄧筠溪攏了攏外衫,笑得友好,“真是太麻煩公子了,今日公子救我一命,日後公子有用到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男子繞過她,回到自己的蒲團上跪坐下來,聽她這一席話,心裡不住冷笑,她又想算計什麼?
“不必了。”他冷漠道。
鄧筠溪繼續笑,“那怎麼能行啊。”
“救你也是為了省麻煩,如若你要糾纏不清,我不介意再推你回池。”他神色冷淡,聲音清冽如霜冬寒冰,冷漠而疏離。
“……”鄧筠溪被他這一席話哽了一哽,這廝如此不近人情。
沒轍,她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
就在這時,一道揚長的呼喚聲從觀外傳來,混著淅瀝瀝的雨聲,卻也清晰可辨。
鄧筠溪一聽到那聲音,掩不住心裡的欣喜而站起來,但她忘了她腳崴,一時動作太大,又拉扯到了,她痛撥出聲,還沒站起又一屁股跌坐回蒲團上。
男子目光平淡的睨她一眼,見她痛的齜牙咧嘴,生動有趣得緊。低下頭,他兩指併攏端起那茶杯,遞到她手中,“先飲茶罷。”
鄧筠溪疼得那叫一個鑽心,眼裡冒著淚花,偏偏那男子還無動於衷的遞茶給她,也真是夠冷酷無情的了。
她沒好氣的接下,湊近唇邊輕抿一口,茶香清淡,水溫熱。先飲時有點苦澀,回味後,卻是無比的甘甜。鄧筠溪一時沒忍住,又喝了幾小口。
飲完一杯茶,觀裡走進了兩個男人,分別撐著一把橘黃色的油紙傘,鄧筠溪見到,便放下茶杯,對著外邊大聲說道,“哥!我在這裡!”
兩人將傘面同時一抬。鄧如衡見到自家妹妹安然無恙的在裡邊,心裡頓時就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