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沈小姐剛從長戚縣回來。”
鄧筠溪輕唔了一聲,便不再說些什麼,直至走到了桃苑,裴堯同她交代一聲便退下去了。鄧筠溪換個方式揣木匣子,這才好騰出一隻手去敲門,哪知手剛剛抬起,面前那道門突地便開啟了。
鄧筠溪一時怔楞,盯著那容顏半老的女人還未來得及做什麼反應,對方卻先溫和一笑,“鄧大小姐晚好。”聲線略微沙啞
“啊、晚晚上好。”鄧筠溪遲疑了一下。
那位素衣女人的眼神掃過她懷裡的木匣子,頃刻又移開了視線,看去鄧筠溪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笑意更濃,“小姐正在裡面挑選著今晚的衣裙,大小姐進去不妨給她點意見。老奴這會兒還有其他事情去辦,只好先行退下。”
鄧筠溪頷首。提著裙襬進去時,剛好見到沈將離蹙著眉頭,目光在榻上那堆已成套擺好的衣裙上來回輾轉著,就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似乎是察覺到鄧筠溪的進來,沈將離眉頭一展,眸色熠熠。
“筠溪,你快替我做個決定,我今晚穿哪套好些啊?”她走過來就一把挽住她的手腕,不過還沒有完全挽到,因為她抬手的時候,就注意到她懷裡正抱著一流紋雕花的木匣子,木匣子顏色呈品紅色,端莊大方,其鏤空雕刻線條流暢,花紋繁瑣又精美無比。
沈將離輕咦一聲,“這是?”
鄧筠溪低眸看了下懷裡的木匣子,“這是給你的。”說罷,便將那木匣子遞交到她手上。
“生辰快樂,阿離。”
沈將離雙手接過木匣子,手指不經意的撫了下底端,不知這木是什麼品種的樹木,質地上乘,滑膩冰涼,如此摸著就覺舒適無比,看來是精心準備的了。對上鄧筠溪含笑的眼眸,沈將離覺得面上一熱,有點感動,“謝謝,費心了。”
鄧筠溪擺擺手,“我去給你挑挑衣裙吧~”
說完就獨自走了過去,沈將離在原地頓了頓,之後才碎步跟了上去。
“這盞燈好熟稔,是國君送你的那盞嗎?”挑衣服的時候,鄧筠溪忽然注意到床頭桌櫃上擺著一盞精巧的飛蛾燈盞。
沈將離順著目光看去,“嗯。”
“這些飛蛾,雕刻的跟真的一樣。”鄧筠溪小聲嘟囔了一句。
月華如練,前院一池睡蓮不成眠,杯觥交錯,歡聲笑語仍不絕。
沈將離出身百年隋家,父親乃前任太傅,其堂兄又是當朝尚書,她身份之高貴,其本人又是才貌雙全。這次的十七歲生辰宴,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巴結關係而紛紛提禮上門祝賀。
隋君清自然也知那些人心中打的什麼算盤,不過這應付之事並不勞他費心,因為楊知一在這。早在幾個禮拜前,這二人便來向他坦白了一切事宜,隋君清面色雖不顯露什麼,實則心裡卻對這二人的關係起了些擔憂之意。因為在皇位爭奪面前,在朝廷還處於風雲變幻的局勢面前,他們倆的感情之路可能不會太順暢。
“君清。”忽然有人在遠處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普天之下,敢喊他名字的人並不多,斂起心緒,隋君清回身看去。月照曲徑花石路,江南岸一身風塵僕僕的在這一簇繁花綠灌中走過來,其笑容如常,不過,他身旁還跟了一位身量高挑的美人,面貌俏麗似三春之桃,氣質清素若九秋之菊。
“君清,阿離在哪呢?”江南岸四處掃視了一眼。
“隋大人。”那美人朝隋君清行了個虛禮,她聲線略粗,不過也沒影響整體美感。
隋君清的目光落在明純臉上一瞬,對方正好對上,便回以靜然一笑,隋君清頷首不語,算是打了招呼。將目光移回江南岸身上,他回答道,“鄧筠溪跟她在桃苑。”
“如此。”江南岸點了點下巴,隨即回過頭看向旁邊的明純,眼神不禁放得溫柔,“我這邊有其他事情要與君清聊聊,我可能失陪你一下了,不好意思。”
明純善解人意的笑了下,“無妨。”
兩人移步到湖心亭,便:撩開衣襬在圓凳上坐下。月色微涼,湖水粼粼,這一寸當真是靜了許些。隋君清給他沏著涼茶,則江南岸就觀察了下週圍環境,其臉色嚴肅,板的認真。
“關於白石溪百蛇浮水這一事我也在調查著,李家公子這特製魚餌本是沒任何問題的,只是後來,這負責李家公子日常起居的老管事趁他們不在時,偷偷新增了白因進去。這位老管事叫肖銘,在丞相府待了也有十幾年,當時查探下去,誰又會想到這細作竟是他?”江南岸蹙起眉頭,眸色極其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