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停駐了腳步。
馮愛敏剛拌好餡,又趕著揉麵成長條; 擰出一個又一個劑子:“今天請了人事科的徐副科長來家裡; 想讓她幫忙活動德子換工作的事; 可不得燒好點兒?”
趙德的工作一直是老趙夫婦的一塊心病; 因為它影響了趙德的婚事。趙德的工作需要經常出差,個別時候; 還會在外務點常駐上一年半載。好人家的姑娘聽到這; 沒一個願意嫁。
馮愛敏快急瘋了,結婚生子可是大事,趙德都二十七八歲了,再拖下去,難道真要找個鄉下姑娘湊活?
不行不行!一定要把工作換掉。
馮愛敏下定了決心後; 立刻託人找關係,三番五次地送禮,好不容易搭上了徐副科長一條線。這不,那邊今天把人約來家裡做客,為的就是換掉德子的工作。
蒸鍋裡的水開了,馮愛敏放下手裡的面,趕著放屜進鍋。包子還未包完,蓋上鍋蓋後,她又急著回到案板前,繼續包餡進皮。圓嘟嘟的包子個個十八褶,整齊地摞在簸箕裡。數量一夠,她就馬上將它們放進鍋。
林蔓看馮愛敏忙得不可開交,就不再繼續打擾,轉身離開。
出門後,她向著廠區東面的筒子樓走去,那裡是建廠後蓋的最早一排職工樓,邊上有好幾個小院。廠領導們全住在院中的獨棟小樓裡。廠長高毅生的住處是其中最漂亮,也是佔地面積最大的一棟。
咚咚咚~~~
敲門的時候,林蔓瞥見門外停了輛草綠色吉普車,車上赫然掛著一塊0字頭的黑色軍牌。
在五六十年代,許多重工業廠的廠長屬軍人編制並不稀奇。他們大多是有銜的軍人,少說校級,上不可數。為了支援建設祖國的重工業,尤其是軍工一類,他們主動轉業。對於這些人,國家依然給予軍人待遇。
“找誰啊你?” 開門的是個扎圍裙的婦人,操著一口鄉氣滿滿的土音。
林蔓輕笑:“我姓林,是專程來探望高叔叔的。”
婦人關上門。不一會兒功夫,又有一個女人來開門。
“你是?”女人上下打量林蔓。
“您是高嬸,魏嬸讓我來的時候,特別叮囑過我,一定要把這個雅霜牌的雪花膏帶給您。”林蔓遞上雪花膏的同時,亦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大眼睛,高鼻樑,身形婀娜,雖然年逾四十,但仍是第一流的大美人!
聽林蔓提到“魏嬸”,女人恍然大悟:“金玉芬?你是我表姐什麼人?”
林蔓笑回:“我是她女兒小雨的朋友。這次來江城工作,他們要我一定來拜訪下您和高叔,還有……”
說著,林蔓拿出了魏局寫的信:“這是給高叔叔的。”
“進來!”女人接過了信,轉身領林蔓進屋。她是高毅生的妻子,名叫陸蘅芝,曾是上海灘上響噹噹的名媛。
見到林蔓,高毅生吃了一驚。老戰友久沒訊息,怎麼突然託了個小姑娘來送信。
“你是上海人?”陸蘅芝聽出了林蔓話裡的口音。
林蔓點頭:“白飛路梧桐裡。”
“白飛路啊,49年前我常去那裡喝咖啡。”陸蘅芝似是記起了一件久遠的事,淡淡一笑。
林蔓回道:“是紅房子咖啡廳?我外婆對我說過,那裡以前是時髦地方,不少明星都會去光顧。”
林蔓和陸蘅芝坐在沙發上聊了起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從上海的風土人情到各色小吃,談得好不熱絡。
高毅生無從插嘴,只好抽空拆開了老戰友的信。
信裡內容很平常,和往日收到的談工作的信沒甚區別。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信的末尾上,林蔓被不經意地提到。
“……吾侄女林蔓不日到五鋼報到,在江城期間,望弟照顧……”
“小蔓,中午留下吃飯!”高毅生合上了信,其中的重點他大致明白了,關鍵分明在最後一句嘛!他們是一個戰壕爬出來的革命情誼,有過命的交情。像關照一下世侄女的這等小事,根本無需多言,只要稍點一句,高毅生就會自覺做到。
“是啊,留下來!我燒幾樣上海菜給你吃。”陸蘅芝和林蔓聊得投緣,破天荒的,很少進廚房的她心血來潮,忽然想親自下廚來招待林蔓。
高毅生不禁有些吃味:“你嬸子上海菜可燒的一絕,我都很少吃到呢!”
林蔓盈盈地笑,甜聲說道:“是嗎,那我可真有口福了。”
“九姐,中飯不用準備了,我來做。”陸蘅芝朝廚房喊了一嗓。
九姐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