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煤氣罐點出來的灶火香多了。
為了讓餘大媽能夠學會,林蔓索性燒了一遍給她看。
在林蔓燒菜的時候,餘大媽同往常一樣,開啟了後門。另外,窗戶也被她更往外地推了一把。
廠區裡隨處可見的大喇叭裡,傳出了工會主席吳忠的聲音。他正在對全廠職工講話。此時此刻,他正說到第四點。距離會議結束之前,他還有8個要點沒有說完。在眾多擴音喇叭的幫助下,他的聲音被傳了很遠。餘大媽才剛開啟門,推開窗子,那聲音就爭先恐後地湧了進來。
“你沒去開會,在這裡教我燒菜,他們會不會講你啊?”餘大媽關心地問林蔓。
林蔓不以為意道:“沒事,像這種會,每次講的事都是千篇一律。偶爾開一次小差,不打緊。”
餘大媽對林蔓充滿了感激。她一點都沒想到,平時看著有些冷淡的林蔓,其實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這次她向林蔓請教菜的燒法,原就是講一下,並沒怎麼報期望。畢竟,人家好歹是廠裡的科級幹部,哪兒有空幹這些事。可誰成想,林蔓竟然痛快地答應了。不知不覺間,她對林蔓充滿了好感。
一邊教餘大媽燒菜,林蔓一邊留意著她對自己的態度。為了讓要問的話不顯得太突兀,她有意先跟餘大媽聊一些無關痛癢的閒雜八卦。八卦所涉及內容,無非是廠里人生活上的事。
什麼誰家的兒子不成器,留級了四五次都沒能上的了初中,只得以小學生的學歷進廠當學徒工。
什麼哪家夫婦可能在鬧離婚,離婚的原因不明,但很多人推測說是男人在外面有別人了,並且那個人就是跟男人一個科室裡的同事。
在聊天的過程中,林蔓進一步拉近了同餘大媽的關係。才不過是炒了兩道菜的功夫,她就輕易地讓餘大媽跟自己無話不說了。於是,她開始把話頭一點點地扯回來。在先鋪墊著討論了一些關於副廠長無關緊要的小事後,於餘大媽不經意間,她輕飄飄地問了一句道:“除了監察委員會的何主任以外,還有什麼大人物來過家裡?”
因為事先有過鋪墊,所以在這一時候聽到林蔓的問話,餘大媽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仔細地想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林蔓道:“沒了,剩下的人裡最厲害的就要數上次來的李榮世。至於其他人嘛,你也都見過,還大多是咱們廠里人。”
“那麼,副廠長平日裡經常去寺廟嗎?”林蔓又問道。
餘大媽略想了想,搖頭道:“他不大去那種地方。”
“真的?”林蔓懷疑餘大媽也只是知道副廠長家裡的事,所以不知道他還去過清淨寺。對於副廠長去清淨寺的事,她也想好好查一下過。甚至,她還特意去了一趟運輸科,調閱用車記錄。可誰成想,近一年來運輸科出了幾次人事調動,雖然都是科員,但因為工作交接的不好,以至於很多工作都是斷斷續續,時常忘了這忘了那的。而關於副廠長的用車記錄,也在這幾次混亂的工作交接中,給完完全全地疏漏了。
餘大媽很肯定地說道:“真的,他就前陣子去了一個清淨寺。當天回來的時候,他還跟夫人感慨過,說以前從來都沒去過,那天是第一次。夫人說那你以後常去啊!他挺高興,說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再去。你說……”
連說了一通話,餘大媽清了清嗓子,繼續對林蔓說道:“你說,他這樣說,不就是以前都沒去過嗎?”
講著講著,餘大媽覺出其中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奇怪道:“不過,那種地方不是想去就去了嗎?幹嘛還要等機會再去啊!”
同餘大媽一樣,林蔓也覺得副廠長的話裡有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她的理解方向同餘大媽不一樣。以她所想,副廠長那次去清淨寺顯然確實是第一次去,依次推斷,副廠長跟上面的人就未必有多密切。要真是這樣,憑他一個人就差些扳倒了高毅生,那就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而之後,副廠長表示將來說不定還有機會再去,那就說明他這一次去清淨寺的機會也是別人給的。那麼問題就來了,那個給副廠長機會的人是誰呢?
忽然,屋裡傳來了電話鈴響,餘大媽一聽到就疾步跑進了屋。跟在餘大媽身後,林蔓也進了屋。
電話被擺在沙發扶手邊的一個小桌上。
鈴聲響的震耳,餘大媽一把拿起話筒,衝著那邊的人說道:“喂,找哪位……”
就在餘大媽講電話的時候,林蔓站停在了茶几的邊上。茶几上的兩隻相對擺著的茶杯引起了她的注意。兩隻杯子裡皆有喝剩下的茶水,一隻還剩一半,一隻剛見了底。另外,菸灰缸裡的菸頭堆得像小山,多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