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尚龍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一半來。
按說也該接著賞珠評珠了,只是歐尚龍卻不再上前,令其屬下代為過目,他只冷眼端坐在上吃茶。
待屬下觀看完畢,歐尚龍也未當場便定出個高低輸贏來,便走了。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歐尚龍回到家中,只見府裡是人疲馬倦,老母垂淚,妻妾難安的。
“如何了?”歐尚龍忙問道。
歐夫人道:“幸得及時送來珍珠末配了藥,光兒吃了藥,才得安穩睡了。”
歐尚龍吐了一口氣,一連跌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歐太夫人瞧了一會子歐尚龍,拭拭淚問道:“昨天還是千金難買的珍珠,今兒你又是怎麼得來的珍珠,可不是你一時情急了,硬奪了百姓的?”
毆大人不敢隱瞞,就見今日比珠之事給說了。
歐太夫人道:“那他豈不是失了資格?真是難得的義氣肝膽,可惜了的。”
甌大人道:“母親勿用替他可惜的,兒子多給他些銀子,權當補償就是了。”
☆、第七回韓束獻錦囊之計傅澤明郎心有意(九)
歐太夫人卻搖頭道:“此話差矣。他若果真是貪圖銀子的,早些時候便拿珍珠來獅子大開口賣我們家了。何必在這緊要關頭放棄了進貢的差事,功虧一簣。你莫要拿那些個金玉的俗物,以勢凌人,寒了人心。日後危難時想再有人幫我們,就不能夠了。”
歐尚龍是至孝之人,故而聽了歐太夫人的話,沒有不恭順著領了的,道:“是兒子思慮不周了。那按母親所說,該如何才是妥當?”
歐太夫人也沒有當下就拿了主意,只道:“查清楚到底何人,再做定論也不遲。”
歐尚龍早已讓人去查,所以現下再吩咐下去只半刻鐘的功夫,管家便來回話了。
“此人叫花景途,廉州合浦人士,原先欽定的御用之珠正是他們家的。”管家道。
歐尚龍道:“按說,好好的,戶部沒道理會駁了他們家差事的,怎麼忽然就看不上他們家了?”
管家回道:“回老爺,這是因春頭時,他們分家了,花景途的叔父不服,有心要佔這差事為己有,攛掇了他們地方上的知州和知縣上書參的花景途,這才有了戶部發回重選貢珠的事兒。”
歐夫人一聽,立時便蛾眉倒蹙的,怒道:“我說怎麼好好的來這麼一出,鬧得有銀子也沒處買南珠去,原來是這小人在搗鬼。”站其身後的一眾歐尚龍的姬妾,無不應和的。
歐尚龍亦是大不悅的,因這廉州知州竟敢繞過他去呈文,視他這上司為無物。
管家又道:“回夫人,初初小的也不知道,如今查了方明白,原來這小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幾次三番投帖求見的花晉明。”
歐尚龍長長的“哦”了一聲,道:“我當是誰,就那個以為有幾個臭錢,想見誰便能見誰的沒眼色東西。”
“說來更巧,明威將軍府也和這花景途有親,浙江都指揮使韓悼滑同他是兩姨的表兄弟。”管家道。
歐夫人想了想,“我記得前些時日,好像就有明威將軍府的小公子來找光兒的,只是那會子光兒那裡能見人的。一轉臉我竟渾忘了。”
管家道:“小的要說的就是這事兒。當日正是小的款待的小公子。小的把爺的事兒一說,那小公子沒有不體諒,還說他表叔家別的沒有,南珠還有些。前日得的那半匣子南珠就是小公子託人送來的,沒要半個錢。還讓小的給老太太、老爺、太太們帶句話,說是請體諒他只拿得出半匣子的,實在是不能再多給了,因著他表叔還要爭一爭進貢的差事,不能讓祖宗傳下的差事斷在手裡的。”
歐夫人聽了實在感激的,“也實在是難為他們了的。”
歐太夫人點點頭,當機立斷道:“如此更好了。依我說,便將貢珠的差事還他花景途就是了。”
歐尚龍雖也感激花景途雪中送炭的,但沒個說法,這徇私得也太過於打眼了,所以有些遲疑了,“母親,這恐怕不妥,難以服眾吧。”
歐太夫人道:“怎麼不妥?”
歐尚龍道:“他們家這回拿出的珍珠,確非是最好的。”
歐太夫人端起茶盞,淡淡道:“他家的珍珠能救性命,如還不算是最好的,那便不能再有好的了。”
歐尚龍起先怔了怔,後才恍然大悟,“母親說的是,裝點頭臉的玩意兒,如何能同救人性命的靈丹妙藥可比的。”
歐太夫人點點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