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眼來看到她。
“匈奴之事,公子又知道多少?匈奴虎狼之胡虜,逐水而居,嗜血好鬥。若是對付這樣的兇惡之輩,不知公子有何賜教?”梁縈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給梁黯把面子給找回來,恐怕兩個男孩子就真的要打成一塊了。
梁縈還記得這個孩子是天子阿舅親自牽進殿中的,要是打出個好歹,不管是長樂宮還是鄧夫人這邊臉上都不好看。
“……”鄧不疑似是對梁縈這番話有些意外,他看著梁縈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那麼女公子之見?”
“此時公子應當比我知道等多才是,不過漢匈交戰,兵器馬匹之外,少的還是對其應當有的戰術。”梁縈說完,雙手攏在袖中對鄧不疑一禮,鄧不疑這回知道從枰上起來,雙手攏在袖中對她還禮。完全不見方才的囂張熊孩子模樣。
梁黯見著妹妹給他找回了場子,終於不再折騰著要和鄧不疑決一死戰。拉著他的劉偃見著他終於不再動彈,也趕緊把纏在他身上的手腳放下來。
這麼纏著,難受死了!
“這些,女公子會麼?”鄧不疑伸手指了指他玩的那些,笑的很開心。鄧不疑的長相十分清秀,眉目婉約,看得出來日後是一個美男子,但對著這麼一個長相上佳的正太,她沒興趣的還是沒興趣。
“不會。不過此中阿兄是好手。”梁縈這話一出來,鄧不疑就發出一聲嗤笑。
這下樑黯壓下來的怒火又要熊熊燃燒,劉偃趕緊又拉著。
“勝敗乃兵家常事。”梁縈半點也不惱,“難不成鄧公子會認為自己會一直贏下去?”、
“……”鄧不疑轉過視線看了一眼那邊的梁黯,眉頭挑了挑,“請。”這手勢是對著梁黯的。
“……”梁黯一聲輕哼堵在喉嚨裡,他掙開劉偃,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依照,雄赳赳的就走到鄧不疑的對面。
兩人坐下捲起袖子繼續對戰。
劉偃見著知道兩個人是打不起來的了,他鬆口氣瞧著梁縈走過來,他嘻嘻笑了兩聲,拉了拉她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阿縈謝啦。”
“這種事不必謝,”梁縈輕聲回道,真的打起來,兩家臉上都不好看。說是孩子打架,但是大人們未必會這麼想。
“哎,其實不疑人不錯,”劉偃看著那邊梁黯和鄧不疑捲起袖子,枰上斗的如火如荼,有心也為鄧不疑說兩句話,“不過是家中遭遇了變故,所以成這樣了。”
“那的確令人唏噓。”梁縈沒有多少八卦別家人的事,這長安城裡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先帝的時候。開國功臣唯獨留下的一個老將軍,以私自造鎧甲為罪名下了大獄,回來之後那位老君侯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了,聽說是夜裡要讓家人穿著鎧甲拿著劍守在床前才睡得著。
人沒過多久就乘坐蟾蜍上了天,可是呢,接下來的事還不算完,新君侯還沒有把從父親那裡繼承下來的侯位給坐熱,回頭坐殺人奪爵,從此消失在人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麼大的一家子也返回原籍,再也沒在長安裡出現過了。
劉偃原本還做好給梁縈說鄧家事的準備,結果瞧著她坐在那裡沒興趣,準備好的話也都軲轆的吞進喉嚨裡去了。
她坐在莞席上,宮中貴人家鋪用的席都是有講究的,眼下長安開春了,但寒意不減,所以宮殿內用的坐席都是用莞草編制的坐席。
梁縈垂首看著身下坐席上精緻的人字花紋,坐席四角分別壓著一隻銅鎮席。
不遠處一座連枝燈上燈火輝煌,冷日裡外面下了雪亮堂堂的,可是宮殿中窗欞上卻是用布帛蒙的嚴嚴實實,宮室內外根本就是白日和黑夜的區別,宮室中不點燈是不行的。
燈火照在她臉上,將原本就白皙的肌膚照得更加白,尤其她臉上被殿內的暖氣一烘,白裡通紅的。
劉偃在一旁瞧著,想起阿母對自己說的話。他輕輕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看,陽邑公主卻拿來了一隻小球要梁縈陪著玩。
鄧氏站在帷幄後,看到那邊幾個孩子的動靜,她垂下眼,走到鄧夫人那裡。
鄧夫人坐在枰上,伸手整理那些拿回來的新制的衣物。
“你有意撮合阿偃和昌陽主之女?”鄧氏在鄧夫人對面的枰上坐下來,問道。鄧夫人的想法她以前多少都猜得到,不過一直和這個侄女來往的不多,一直也沒有證實。
鄧夫人手中動作一緩,嘴角露出些許笑容來,“姑母覺得阿偃和阿縈可還相配?”
“身份上倒是匹配。”鄧氏說了一句真話,“不過你真的有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