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6部分

人身旁,還站了兩個穿勁裝,佩腰刀的漢子,往那一站,便襯得方朝清這文弱書生如小雞仔一般孱弱。

坐著的男人撥弄這手上的玉扳指,神色間已是十分不耐煩。

方朝清一進來就告罪:“讓計大當家的久等了,朝清方才已專程去催促畫師,畫師允了半月內便可交付新圖,屆時朝清立刻給大當家的送去,不知可好?”

那計大當家的濃眉一挑,哼了一聲,也不知什麼意思。

方朝清心裡正暗暗揣摩著,便聽他又道:“你姓方,是南陽方家的?方公良是你什麼人?”

方朝清心頭一震,面上不顯:“計大當家明眼,方公正是朝清祖父。”

便聽那計大當家“嘖”了聲:“方公良的親孫子竟窩在這兒,開著這麼個破鋪子。你那些兄弟,便是旁系的,一個個在京城裡也都人模人樣的。”

方朝清面露苦笑:“朝清無能,比不得兄弟們能幹。”

計大當家諷刺地一笑,也沒再多說,只道:“我在洛城待不了幾日,半月後你派人將畫送到金谷園,自有人與你交接。”

說罷,他起身離去,袍袖帶起的風將案上攤開的書都翻動了幾頁。

送走這尊煞神,悅心堂的兩個夥計都鬆了一口氣,一個抹著汗問方朝清:“東家,這位什麼來頭,好大的排場,府衙的大老爺都不敢慢待他。”

方朝清將案上的書翻回原來的頁碼,又夾了支書箋做標記,合上後放回書架。

聽夥計問,也不抬頭,只道:“不用管他什麼來頭,只需知道不要招惹他便是。”

送走那計大當家,時候也到了日暮,悅心堂關門,兩個夥計各自回家,方朝清則撐了傘,一步步往銅駝坊東邊的上林坊走去。

上林坊臨著洛水的地方,有一所端正古樸的大宅,門環銅漆雖舊,氣勢卻仍在那裡,想來初建時也是十分氣派的。門上掛著“方宅”的匾額,黑底金漆的大字風骨凜然,下方有小字印章,小字是“方氏公良”四字,正是方朝清祖父的名諱。

進了門,一個閒磕瓜子的婆子見他,扭著身子迎上來:“老爺怎麼才回來?夫人都等您好一會兒了,廚房裡專程給您煲著湯,您再晚回來會兒,湯若涼了,可不辜負了夫人的心意?”

方朝清面上淡淡的:“夫人今日身子可好?”

婆子笑道:“好、好,晌午吃了半碗飯呢!”

方朝清笑笑,也不再理婆子,直往主院而去。

方宅是他祖父方朝清在洛城為官時修建,距今已經三十多年,雖然當初建地氣派,但到底年日久了,又沒有人仔細打理修葺,看著便有些荒涼破敗,方家那些人也不將這處破宅子放在心上,將他打發來洛城後,除了給了他一個入不敷出的悅心堂,便是這處看著氣派實則破敗的宅子。

雖然破敗,地方卻大,從大門到主院,方朝清足足走了半炷香時間。

當然,他走地也慢。

然而再慢,這點兒路也一會兒便走完了。到了主院,眼前風景又驀地一變。

方宅太大,整個修葺要花不少銀子,若只修個主院,花費自然少許多,因此方朝清的夫人崔氏便拿了嫁妝銀子,把整個主院翻修了一翻。翻修過後,別處雖還荒涼,這主院卻花紅柳綠,軒敞明淨。

進了屋,擺設更是富麗。

門前掛的水精簾,案頭燒的龍腦香,黃花梨的桌椅床凳俱是一套,桌上擺的茶盞都是官窯燒造,甚至還有些打著皇室內造的標記。這些東西,俱是出自崔氏的嫁妝,方朝清當時赤條條地被趕出方家,除了這宅子和悅心堂,是一點私財都沒有的。

方朝清進屋時,崔氏正半臥在床頭,一個丫頭躬身低聲勸她再吃些飯。

崔氏推拒:“別,都拿走,拿走,我不吃,再吃該長胖了。”

方朝清進去,讓丫頭退下。

崔氏一見他,登時歡喜地叫了出來:“夫君!”

時令近夏,天氣已有些熱,但崔氏卻還蓋著春日的被子,身上也穿著厚厚的綢衣,然衣服再厚,也蓋不住衣服下瘦骨伶仃的身軀,尤其外露的脖子處,青筋條條綻起,膚色又暗沉顯黑,便如一截枯木般。

而枯木上的臉,乍看之下,更是有些嚇人。

窄長枯瘦的臉如驢臉一般,上面兩條精心描畫的眉,眉下卻是兩隻綠豆般的眼睛,鼻子處幾乎沒什麼起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凹進去,鼻子下面,兩瓣嘴唇卻高高撅起,又向兩邊裂開分成四瓣,如兔子一般,竟是天生兔唇。

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