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頓時一暗。
卻沒有說什麼,只微微挽起袖子,照著甄珠的吩咐,將四處或散落或掛著的畫作取下來,一一堆齊擺放在書案上。
兩人幹著活,除了幹活外便沒有再說別的話。
畫也不算很多,堆了小半張書案後,雖然牆上畫缸裡依舊還有已完成的畫作,甄珠卻不讓方朝清繼續取了。
“其餘的有些畫的不好,不能賣給客人,有些畫地太好,我自己留著,不想賣。”她解釋道,眼睛微微眨著,有些狡猾,有些可愛。
方朝清抿著唇,點頭,輕聲道:“這些便足夠了。”
甄珠笑,又瞅瞅那些畫,估摸了分量後,撓撓頭道:“你一個人也帶不走那麼多,我叫幾個護衛送你吧。趁著天還亮著,等下天黑了也不好。”
方朝清喉結滾動了一下,伸出手,聲音低啞:“不急。”
甄珠“嗯”了一聲,抬頭看他。
卻正正撞上他的視線。
猝不及防之下,他未來得及躲閃,便叫甄珠驟然清楚地看見他清亮漆黑的眼眸,以及眸子裡的情緒。
痛苦、掙扎、歉疚、自責……
那濃烈地有如實質的情緒,在他眼眸裡翻滾著,彷彿海上潮湧,激烈而澎湃。
他從未在她面前表露過這樣激烈的情緒。況且那痛苦太過濃烈,濃烈到甄珠根本無法忽視。
甄珠一下愣在那裡,腦中正呆呆地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卻見他陡然垂下了頭,再抬起來,眼裡那些濃烈的情緒卻已經全部消失了,直叫甄珠恍然以為那是錯覺。
他甚至微笑著:“抱歉,方才想起一些事,有些失控。”
甄珠眨眨眼,沒有說話,只“嗯”了聲。
方朝清又繼續微笑道:“先不急喚人,我有些事要對你說。”
“關於計太師、太后,以及京城的一些事,你多知道些,總有備無患。”
甄珠眼睛一亮,這下重重地點了頭。
這正是她急需知道的事。
方朝清笑笑,慢慢地為她講起來。
“……計太師名為計都,兩年之前,朝中尚無人知其姓名,因他那時只是一地方七品小官,還是捐納來的,而傳聞……在地方任上時,他親自帶人搶劫過路路商隊,因此才短短几年,便成了一方豪富。此事未必可信,但空穴來風,非是無因……”
甄珠聽得眉頭一皺,“這……怎麼像是——”
方朝清點點頭,接下了她未說完的話:“石崇。若傳言屬實,他的確可稱為當世石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