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了。
她家養的小狼狗,終於能咬人了嘿。
出了城門,驅車向北,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邙山腳下。
邙山位於洛城城北,因此也被叫做北邙,列峰如屏,蒼山如翠,站在最高的翠雲峰上,可見伊水、洛水兩川如翠帶交匯,日暮時,還可眺見洛城內萬家燈火星星點點,極目望去,憂愁頓消。
甄珠跟阿朗早早地便到了山腳,上午爬了翠雲峰頂,站在峰頂之上,甄珠寫生,阿朗便在一旁練武,待日光明亮,峰頂有了別的遊人,兩人便相攜著下山,正與上山的遊人相向而行。
不過如今的旅遊業可不像後世那樣發達,邙山景色雖美,每日也沒多少人上山,多數還是山野樵夫或是洛城居民,下山的路走了半程,也不過碰到七八人而已,有時很長一段路都只有甄珠和阿朗兩人。
又這樣安靜地走了一段下山路,到了半程,一片石壁出現在眼前,還沒轉過石壁,就聽到一道凶神惡煞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間顯得特別突兀。
“廢物!都幹什麼吃的?方才還牛皮吹地震天響,這會兒就慫了?連個轎子都抬不動!都給我起來!起來!”
甄珠往前走了兩步,隔著轉角處的山花雜樹,就看到石壁後一片較為寬闊的空地上,一頂鑲金嵌玉的轎子靜靜矗立著,轎子邊上幾個壯漢東倒西歪地喘氣兒,還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正一臉兇惡地咒罵那些倒在地上的男人。
那轎子並不是一般女子乘坐的小巧軟轎,而是頗為寬大,底架是看著便沉甸甸的黃花梨木,分量委實不輕。但看那轎子,紅緞做帷,金線銀砂做的綢緞裹身,甚至轎頂還鑲著白玉,明晃晃金燦燦地簡直刺人眼睛,顯然轎主人極其有錢。
地上幾個壯漢一臉沮喪,當頭的一個跟那中年男人討饒:“大爺,這……您之前沒說是這樣的轎子啊,這轎子可頂一般的軟轎三個啊,更、更別說……”
“呸!”那中年男人狠狠一口啐在壯漢臉上,伸腳便踹了過去。
壯漢不敢反抗,一腳被踢得滾了幾圈,身上沾滿樹葉碎石,形容很是狼狽。
“沒想到?拿銀子時怎麼沒想到?我可不管那麼多,你們拿了錢,今兒就得給我把轎子抬上去,爬著抬也得給我抬上去!”中年人一臉譏諷,順腳又在旁邊一個男人身上踹了幾腳,半點不把人當人看的樣子,說罷便吆喝著眾壯漢起來重新抬轎子。
但那幾個壯漢顯然沒了力氣,一個個喘著粗氣,趴在地上任由中年人怎麼吆喝都動不了。
甄珠看著那轎子,再想想上來的山路,不由心裡嘖嘖。
原來在這古代便有靠出賣苦力,抬有錢人上山的人力夫了。
後世但凡開發度高些的爬山景點,總少不了抬滑竿的人力夫。兩根粗竹子做的滑竿,上面只坐一個人,兩個人力夫一前一後抬著,吆喝著整齊的號子一步步抬上山,每一步都伴隨著汗水滾滾落下,純粹的苦力活,叫人看著不忍。
甄珠倒看得開,她不是時時悲天憫人,處處散發愛心的小清新,並不覺得坐滑竿的人醜惡,也不覺得人力夫可憐,不過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罷了。
但是,眼前這情況還是有些不同的。
那轎子看著起碼幾百斤重,比滑竿重得多地多,而且這時候的山路幾乎是野生狀態,比後世開發好的山路難行太多,因此哪怕抬轎的有好幾個壯漢,這樣抬到半山腰,體力肯定已經不支了,再要讓人爬起來繼續抬,未免強人所難。
第20章 紈絝
或許是真的太累,無論那中年男人如何吆喝,幾個壯漢一直趴在地上不起來,中年男人又急又氣,一臉通紅地到了轎子前,低聲說了些什麼。
半晌,轎子裡有了動靜,轎簾被一隻白嫩嫩的手掀開,隨即出來個身著紅衣的美貌丫鬟,接著又出來個青衣的俊俏小廝,兩人一人一邊,拉開轎簾。
一隻靴子懶洋洋地邁出來,黑底緞面,用金線繡著蟠螭紋,捲雲式鞋縵高聳捲曲如鷹喙,靴子上是豔麗到幾乎刺目的錦衣,錦衣上壓著玉佩瓔珞,再往頭上看,白玉冠上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珍珠雪白渾圓。
被這一堆珠玉錦衣包裹著的人,是個唇紅齒白的年輕公子。
他嘴角翹起,下巴微抬,雖唇紅齒白模樣可愛,卻一臉的厭惡嫌棄,對那中年人道:“這點子事兒都做不好,真是不該帶你來,廢物一個。”
一副紈絝模樣。
中年人噗通一下跪倒,哭天抹淚地叫屈。那紈絝公子不理他,只走到那幾個壯漢身前,一腳踢在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