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清了清嗓子,眼睛裡同樣閃著光,“那我們便來談談具體細節吧。”
離開悅心堂時,甄珠帶著一臉笑容,以及一紙契約。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甄珠將在現代與經紀人相處得來的一些經驗分享與方朝清,他幾乎一點就通,完全沒有時代造成的理解困難。而在契約簽訂上,方朝清也採納了甄珠的意見,最終定下的條款,是兩人一條一條地仔細摳出來,雙方都確定無意見後,又找了中人作證,才最終簽訂的。
雖然如今他們所做的所有規劃,都只是就甄珠的春宮畫作而言,但如果試驗可行的話,說不定以後可以讓方朝清成為自己的專職經紀人,連同“正常”畫作也一併運營?
想到這裡,甄珠便抑制不住輕快的腳步。
回到柳樹衚衕,甄珠在鄭大娘子那兒買了排骨和五花肉,又打了些口感綿柔度數低的黃酒,到家跟阿朗一起做了滿滿一桌子葷素俱全的好菜,吃著肉,喝著酒,心情美滋滋。
飯後甄珠回了臥房,看著留下私藏的幾幅春宮,圖上男人身材壯碩,肌肉分明,濃烈的荷爾蒙氣息彷彿透紙而出,再想想明天就是與鐵匠約定的五日之期,甄珠的心情便更美了。
生活啊,就是要這麼有酒有肉有男人。
第12章 狂風驟雨
翌日,甄珠早早便起了床,梳洗罷架了梯子爬到屋頂,屋頂傾斜,三腳架架不住,她就手拿腿夾地固定住畫板,優哉遊哉地畫著朝霞下炊煙裡的銅駝坊。
阿朗在下面擔心地看著,生怕她掉下來,又想起她昨天說了幾次的事,便提醒她:“姐姐,不是說今天要去鐵匠鋪取東西?”
甄珠嘴裡叼著筆,腿還一翹一翹地,聽到他問,笑眯眯吐出筆:“不急不急。”
反正今天一天都是第五天嘛。
有些男人啊,越上趕著的他越不屑,越不屑他的他越上心,簡而言之一個字:賤。所以,對付這種男人,心機雖可恥但有用。
她就是這麼心機又做作的女人。
一直畫到朝霞散盡,日光大亮變得熾熱,甄珠爬下屋頂,喝著阿朗熬的綠豆湯,又在樹蔭下鋪了席子,做瑜伽,看阿朗練功,時不時跟阿朗學上一兩招,睏倦了就回房睡覺,再醒來,便是日暮時分。
飽飽睡了一覺,她精神滿滿,臉頰也飽滿水潤,紅撲撲地彷彿能掐出水。
她往常並不怎麼用古代的化妝品,倒不是不愛美,只是一來打扮地太顯眼了招登徒子,二來也是對古代化妝品的成分不太放心,因此平常只是用黃瓜片絲瓜水什麼的保保溼護護膚,對那些礦物質粉類敬而遠之。
然而今日,她卻用黛粉細細描了眉,眼線也用黛筆輕輕勾勒,唇上擦了殷紅的口脂,因面板夠白夠細嫩,便沒有擦粉,只兩頰用胭脂抹開淡淡的紅暈,映著殷紅的唇,原本精緻卻還有些清純的五官立時變得明豔立體起來。
待她描畫好,在不甚清晰的銅鏡裡照了照,又轉頭問阿朗:“好看麼?”
阿朗呆呆地,半晌才回:“好看。”
的確好看,他從未見過的好看。
得到肯定的答覆,甄珠便笑眯了眼,又挑了件層層疊疊的薄紗衣穿上,拿了錢,吩咐阿朗在家乖乖等著,不用尋她,便出了院門。
阿朗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她今日有些奇怪。
何山坐在鋪子裡,雖然沒在火爐旁,汗卻依舊一顆顆地往下流,他黝黑的眼不時盯著門口,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眼看日頭都快要落下去,他狠狠啐了口唾沫,扭頭去了鋪子後面的院子,拉風燒火,將上午鍛了一半的生鐵塊又放到火裡煅燒,待那鐵塊變得通紅,他掄著沉重的錘頭,一錘頭砸下去,伴著撞擊的脆響,火花四濺。
單調重複的打鐵聲中,忽然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鐵匠在麼?”
何山起初沒聽到,那聲音便又叫了一次,何山這次聽到了,手裡的錘頭一下失了準頭,將那漸成雛形的鋤頭砸歪了一角。他卻顧不上管勞什子鋤頭了,扔下錘頭,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面的鋪子裡。
掀開簾子,便看到規規矩矩,大家閨秀一般坐在鋪子裡的女人。
她穿著件水綠間淺藍的薄紗衣,層層疊疊水波一般堆疊著,包裹住那玲瓏的身子,聽見動靜,她目光望過來,那眼神也如水一般,盪漾著飄到他身上。
她動作規矩無比,雙手交叉疊放在膝蓋上,雙腿也規規矩矩地合攏,如同最嫻雅的大家閨秀,然一見她那臉,她那姿態,何山便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