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竟然點了點頭:“孫將軍說的是,但這是遲早的事情,老夫早一點稱呼,可以表示對殿下的尊敬,也沒什麼不好吧?”
孫策簡直被楊彪搞得一頭霧水,他完全不明白這老頭子在抽什麼風。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陸績忽然開口說道:“楊司空算盤打得真不錯,姐姐特意甩開你,就是不想要你那份摻了毒藥的好心意。你若是識趣,從現在開老老實實待在楊府,看在你三朝元老的份上,姐姐還能送您安度晚年。”
“否則一旦讓她知道你試圖綁架威脅她的親閨女……楊司空,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沒想到陸績竟然會說出這麼鋒芒畢露的話來,呂蒙和陸遜一時之間有些驚訝,他們瞪圓了眼睛向陸績看過去。在孩子們的印象中,陸績是個內斂狡猾的小男孩,他從來不當著別人的面有什麼過激言行,即使心中不滿,也只會在暗中出手算計,頗有些賈詡的風格。
陸績雖然放出了威脅的話,但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平淡,和剛才的話語一點兒都不配。倒是楊彪,卻被這明顯是挑釁的話激怒,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你是陸季寧家的孩子,”楊彪低下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陸績:“很好。”
“家父早已去世,”陸績涼涼地說:“多謝楊司空掛念。”
“季寧是個好官,”楊彪彷彿沒感覺到陸績那多的都要溢位來的嘲諷了,他微微揚起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老夫見過他一次,他才能出眾,乃是國之棟樑,如果和袁本初、曹孟德等人做出同樣的選擇,說不定也會成為稱霸一方的梟雄。”
“但他並沒有,”楊彪從虛空中收回視線,目光灼灼地盯著陸績:“他在廬江做了個好官,勤政愛民,深受百姓愛戴。”
“這還用你說?”陸遜不屑地哼哼。
“季寧如此,相信他的兒子也是如此,”楊彪話鋒一轉道:“公紀,你現在年紀還小,不懂得什麼是忠君,等你長大後——”
“楊大人,我已經不是三歲孩子了,您對我說這些沒有用,”陸績一臉誠懇地勸道:“你倒不如對著小曦說說,說不定她每天還能早睡一會兒。”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聽了陸績的話,陸遜和呂蒙還是很想笑。
“至於忠君,父親從小就教育我,這點不需要楊司空一個外人來提醒,”陸績挺直了自己瘦弱的小身板,他語氣堅定地說:“我一直對我想要盡忠的人忠誠,矢志不渝。”
連個孩子都哄不了,楊彪也真夠失敗的。
接二連三的被鄙視讓楊彪面上無光,他握著柺杖的手猛地攥緊又鬆開,語氣變得陰沉了不少:“老夫誠心相邀,諸位還是不給面子,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也就不要怪我了。”
“楊司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陸遜忽然提高了聲音:“叫做反派死於話多!”
陸遜話音未落,門外響起了沈嫻的笑聲:“你這小子倒是會學以致用……”
楊彪猛地轉過頭,滿臉震驚地看著沈嫻一腳踢開大門,步伐瀟灑地邁了進來,在她身後嘩啦啦湧出一堆虎賁士兵,各個手持重武,小跑著衝了進來,將楊府團團包圍起來。
楊彪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被一個身材窈窕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暗衛擋在了身後。
有了機靈的人當例子,其他黑衣暗衛們頓時如夢初醒,大家們紛紛戒備,掏刀的掏刀,拔劍的拔劍,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器都往外冒……總之一瞬間所有人都變得全副武裝起來。
如果貂蟬在這裡,一定會搖頭感嘆這真是楊府最差的一屆暗衛了。
沈嫻根本沒在意大家是不是要打起來了,她抱著琴有一搭沒一搭地撥拉著弦,同時給身後的小隊長送了一個眼神。
小隊長貼著牆根跑了。
“奉皇命來請楊司空入宮歇息幾天,”沈嫻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方捲成蛋卷的明黃色聖旨抖開,拎著一隻角舉到楊彪眼前晃了晃:“喏,這可是陛下親自寫下的命令,楊大人總不會抗旨不尊吧?”
楊彪面無表情道:“劉大人,你我同為三公之一,本該攜手並進,為陛下掃清一切障礙,協助皇室完成復興大業。然而老夫萬萬沒想到劉大人你竟然是個狼子野心之人,妄圖顛覆政權,謀害陛下,現在更是假冒聖旨——”
“都告訴你了反派死於話多,”沈嫻忽然抬手從琴中抽出了細薄的長劍,她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對著楊彪一劍平刺出去。楊彪周圍拱衛的黑衣暗衛們覺得自己可算是派上了用場,紛紛向著沈嫻攻過去,卻都被沈嫻靈巧地一一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