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是幾個要好的搭伴兒一起放。
小樹家今年也養了二十多隻,平時都是小樹領著弟弟一起去放,弟弟還小不定性,其實等於小樹是又放鵝又看弟弟。
今天早晨小樹和幾個小夥伴們就把鵝趕到了東大溝那裡,等鵝和鴨去吃草了,幾個孩子就一起耍了起來。
夏天的時候麥田裡會有一種粉色的小野花,開放後像手指肚那麼大,因為顏色豔麗、又是一叢一叢地開,所以看上去很漂亮。正好東大溝附近就有一片麥田,幾個孩子就跑到麥田裡踩了好幾束這種野花,他們拿著一邊玩一邊打鬧,打鬧中有一束花掉到溝中的水坑裡了。
雖然東大溝存不住水,但是溝底下深的地方形成的水坑,在大雨過後的幾天裡,裡面是有水的。
小樹看到了就蹲在坑邊上伸手去撈,可能是傾斜著身子沒站穩或者是坑邊有水比較滑,小樹就掉進水溝裡面了,溝裡邊的水倒是不深,小樹掙扎的往上爬,但是溝底都是淤泥,他越掙扎越往溝的中間滑,那裡雖然不是非常深,但是也足夠把一個虛歲只有十歲、長得又不高的孩子淹沒了。
溝沿上的孩子一開始都被嚇傻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喊人,可是夏天地裡的活計早都忙完了,旁邊又是麥田,只要等著到時間收割就好了,所以大清早的根本就沒有村裡人去那裡。
幾個孩子慌慌張張地四散去找人,小樹的弟弟伸手進水要去救哥哥,被一個大孩子給抱住了。其他的孩子去找木杆看看能不能把小樹拽上來。可是等他們找到了,等大人喊來了,再救小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怎麼沒把他肚子裡面的水往出弄弄,興許能救活呢?”西遠急忙問道。
“咋沒弄,里正把他們家的牛都牽去了,在東邊小樹林那兒控了一上午也沒救過來。”奶奶眼睛望著窗外道。儘管不是自己家孩子出事,可是村裡的人都跟著不好受,畢竟都是做爹孃的,能體會到身為父母的苦心。何況小樹那個孩子很懂事,他們都覺得這個孩子很好。
“放牛背上空的水?”西遠又追問了一下,他不知道這種方法是不是湊效,不過在這裡人們普遍按照這種方式來救,當然救活的機率也很低。西遠想起了現代那些搶救溺水者的方法,人工呼吸、排除腹水等,可是這裡的人都不會,唯一會的自己今天又不在,到現在整整已經過去了四五個時辰,根本沒用了。
那個在春節的燈影下,憨頭憨腦、笑呵呵地喊著小遠哥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因為一束不知名字的野花丟掉了性命!淹死在一個只有一米多的水坑裡!
西遠有一刻的呆愣,他覺得這不是真的,人活一次這麼不容易,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呢?而且,一個十歲的孩子,人生才剛剛開始啊,最好的年華還沒過呢!
在這一瞬間西遠有些懊惱,如果自己不是總覺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和小屁孩在一起玩太匪夷所思,如果在小樹來找他玩的時候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婉拒,也許這個孩子的命運就不會是這樣。西遠第一次為自己的冷情而自責!
儘管穿越過來快兩年了,和家裡人之間也漸漸處出了感情,西遠覺得自己已經融入西家的生活中了,可是面對外面的世界,面對村裡的其他人家其他人,他更多的是站在一個看客的角度,覺得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他一個現代人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和古人有共同的思想,無法像他們一樣採取相同的態度去對待生活對待他人。
即便是西家,如果沒有西韋和衛成,兩個還稱不上真正意義上“人”的小毛頭,如果不是兩個小傢伙引起了西遠內心深處對於弱小生命的同情和悲憫,如果不是兩個小傢伙自然而然地和哥哥親近,如果不是兩個小傢伙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溫柔的一角……
還有爺爺奶奶,如果不是他們的慈愛讓西遠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還有父母,如果不是不善言辭的他們默默地對他關愛,如果換了一家,換了一個為人處世方式不一樣的家庭,西遠想,他可能仍然會以一個看客的身份對待家裡人。
小樹的事情對於西遠造成的震動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他以為他可以在這一世冷靜的看世態炎涼,平靜地接受生活中的得與失,可是現在他才發現,他做不到。
西遠開始反思自己應該以怎樣的態度來面對現在的這個世界,現在的生活,以及那些出現在他生命裡的人和事。
西韋和衛成兩個小傢伙也聽到了事情的始末,他們也很難過,小孩子的內心是最純淨的。小樹還和他們玩過呢,儘管比他們大,不大能玩到一起去,可是小樹是個知道退讓的孩子,他在家裡是老大,家裡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