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劇準時播出第一集,片頭曲過後,他在電視螢幕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客廳很安靜,只有電視劇裡放出的說話聲,張重己圈著膝蓋窩在沙發上,旁邊坐著袁元,兩人不語,只能聽見相互起伏的呼吸聲。
兩人的氣氛沒有任何的尷尬,但在這一刻的安詳卻讓張重己莫名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微微歪過頭去看坐在旁邊的袁元,恍惚之中將他和夢境中那個男人的身影隱隱重疊。
下巴,嘴唇,鼻樑,側臉的線條讓張重己熟悉又陌生。
像是觸碰到了腦海記憶中的某根神經,張重己的腦海裡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轉瞬即逝,還來不及抓住就消失的乾乾淨淨,不見蹤影。
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綁架事件發生以後,他的腦海中總是平白無故會閃現一些模糊零碎的記憶片段,從少到慢慢增多,有時候他還會像上次那樣做到奇怪又詭異的夢境,他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一個關於夢的漩渦,反反覆覆,甚至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兩邊到底哪一邊是夢,哪一邊是現實。
張重己覺得自己可能是魔障了,每一次夢境他總是會夢到同一個男人,與上次那般看不清臉卻始終讓他印象深刻。
他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額頭,搖了搖頭想要甩開腦海裡的一些雜念卻聽旁邊的袁元率先打破了沉默。
“第一次,”袁元的語氣很微妙,雖然話是對著張重己說的,但是他的視線卻是沒有離開電視螢幕上的畫面,張重己幾乎是第一次從他眼裡看出如此認真的神情,“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去完成一個作品,我……感覺有些說不出的興奮。”
張重己看了他一會兒,放下了手不想再去管腦海中的一切,抿了抿唇角只是向他淡淡笑了笑。
拋去一切不說,張重己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白,袁元的世界已經逐漸向張重己慢慢敞開了。
搬進袁元的私人公寓後,兩個人平時沒有言語太多,卻有著十足的默契,這讓張重己感覺有些微妙,卻不為此而感到反感,甚至可以說,他覺得自己和袁元在某些地方產生了一點共鳴。
自從那天早晨與袁元交談過後,他感覺自己對待袁元的看法也一起變了很多。
他看見了袁元拋開盔甲後的世界,看見他走下閃耀舞臺時的普通,背後的心酸,還有以往的不堪回憶。
張重己甚至不能將他嘴裡說的那個人和如今的他完美地重疊在一起或是聯絡起來,以此可見,袁元的變化到底有多大。
到底是多大的負荷和執著才使得那麼一個在一開始天真知足的孩子變成如今這般堅毅而又孤傲的男人。
而這一點或許就是他們兩個人想通的共鳴點吧,袁元不清楚,但是張重己卻在心裡明明白白,他當初是怎麼變成了如今這番總是慣用面具的偽君子模樣,他到底是經受了多少的折磨才漸漸地讓自己從軟弱這個字眼裡爬出來,變成曾經的那個站在商業界頂點的佼佼者。
而現在,張重己為自己而感到悲哀的同時也為袁元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
但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成長,可能就是要被人踩到腳底下才能學會咬牙切齒地站起來。
而現在,張重己已經完全明白了袁元說‘第一次認真去完成一個作品’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甚至有些想通了第一次與袁元相遇時,對方為什麼會對自己所唱的歌曲如此嘲諷。
其實可能對於袁元這個明星來說,粉絲是個矛盾的選擇,他憑藉大量粉絲迅速出名,卻對每個喜歡他的人都揚起虛假的微笑,其原因只是因為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一心在娛樂圈發展,而是為了袁家,為了一切對他的奪目,他甚至不想真心對待每一個支援他的人,而他最不重視的粉絲卻是他成名的基礎,每一首歌他都沒有用心去唱,推出了專輯後卻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名氣和注目,這怎麼能不讓他感覺好笑?
在張重己看來,或許他一開始可能成功了,但是就像他自己所說,直到後期他自己也厭倦了的時候,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治癒這一切。
治癒他心口的傷,治癒他與袁家人中間的那條長長的間隙。
好在……他現在好像對待自己的付出有了新的看法,或許總有一天,他也會為了自己而活著,對待自己的作品有了新的意義,而不再限於想要名氣的目的。
第一集播到一半不出意料地開始插播廣告,袁元伸了一個懶腰,簡單的抬手動作卻讓張重己看清了他腹部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性感且男人味十足。
“喝點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