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聽到他叫停就沒過腦子似地停了而感到很沒面子。
紀恆鬆開葉蘇手腕,反正在他面前她也跑不到哪兒去。
葉蘇揉著自己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繼續瞪。
紀恆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平和,不跟這十四歲嫁給他還斗大的字都不識一個的小女子一般見識,他努力柔聲道:“你這些日子跑去哪兒了?”
剛才對他的那些頂撞他就當沒聽到,先把她弄回去了再好好收拾,沒了葉蘇在的紀府,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很沒意思。
低沉的男音聽起來像是拉過的大提琴,葉蘇覺得紀恆的聲音比粉絲口中的“聲控福利”低音炮陸承還要好聽。
他語氣放緩了,倒顯得葉蘇剛剛太過暴躁,她也不好意思跟他急了。
“我去……”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嗯?”
“哎呀你別管行不行?”
這夢裡的紀恆怎麼跟個好奇寶寶似的什麼都問。
“你是不是死了?”
“你才死了呢!你比我老那麼多,要先死也是你先死,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九十六歲!”
看來是沒死,紀恆好脾氣地不跟她爭,上下打眼看了她一番,“你這是穿的什麼衣服?”
葉蘇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藍色哆啦A夢卡通睡衣,睡褲屁股上還有個哆啦A夢的紅尾巴球。
“睡衣。”
“嗯?”
“就是寢衣。”
“別穿了,很難看。”
“……,又沒讓你看。”會不會說話。
氣氛和緩多了,紀恆看著她不施一絲粉黛的小臉,覺得她好像比他走的時候又長大了一點,成熟了一點。
可以這麼說,葉蘇是他看著長大的。
“你跟我回去吧,我這次出去已經把各地的鋪子都整頓得差不多了,以後就不經常出去了。”
他想說我以後可以多陪陪你,教你把那沒背完的《論語》背完,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喉嚨咕咚一下嚥了回去。
葉蘇一聽到“回去”便警惕起來,身上的汗毛唰唰地立。
跟他回去?她回哪兒去?
紀府?
她從雲山寺那山上摔下來估計連骨頭都不剩。
但紀恆說得實在誠懇,葉蘇受寵若驚。不忍心說自己不回去。
這個夢怎麼還不醒?葉蘇突然開始煩躁。
“走吧。”紀恆牽起葉蘇的手,在這滿世界的白中準備找個路帶她回紀府。
身後沒人應聲。
紀恆又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的掌心是空的。空空如也。
轉身,身後的人早就沒了蹤影,茫茫一片白中只剩他一人。
剛剛還在的人呢?
“葉蘇!”他對著一片空洞大喊,心慌。
“唉喲~”葉蘇抱著娃娃猛然從床上驚醒坐起,心跳有些快,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紀恆最後的那聲呼喚。
她順了順胸口的緊張,環顧四周,發現仍是酒店裡的陳設,有絲絲的陽光從厚重的遮光窗簾縫隙中漏進來,天快亮了。
還好還好,一場夢而已。葉蘇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右手手腕兒有些疼,細看彷彿還留有一點指印。
這夢也太真實了吧,葉蘇扯了扯嘴角,連在夢裡紀恆都喜歡壓迫她,她要是跟他回去她就是個傻子。
“葉蘇!”紀恆叫著人名字睜眼,入眼是他床頂繁複精緻的雕花。
原來是一場夢。紀恆想要平復一下夢裡葉蘇像個鬼一樣突然不見了後他內心的慌亂,但又想到現實的葉蘇真的像個鬼一樣不見了,於是,更加慌亂了。
紀恆從床上坐起,理了理思緒,然後,瞬間不蛋定了。
葉蘇那妮子敢那樣跟他說話?!葉蘇敢那樣跟她吵嘴?!葉蘇敢那樣跟他對著幹?!
這個夢裡她還真敢。
紀恆又想到自己在夢裡被葉蘇搶白後開始對葉蘇好言好語還受她白眼的樣子,氣到蛋疼。
他一掌捶在床上,咬牙,有本事就別被我找回來,否則我讓你這輩子都只能當個妾。
“啊切!”
葉蘇坐在床上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窗戶明明關著,然她身上像是吹過一陣陰風,不由打了個寒顫。
誰在唸我?葉蘇抱著自己的胳膊。
“葉蘇,蘇蘇,開個門!”
門外立刻有人在唸她,把酒店那扇質量欠佳的門拍得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