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
“姐姐……”床上突然傳來殷蓉虛弱的聲音。
童雪霜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轉頭看向她,殷蓉臉色蒼白,神情悲傷,看來剛剛房裡的事情她是聽到了,也一早就醒來了,只是在裝睡。
童雪霜走到床邊,扶著她坐起來,冥墨塵朝童雪霜低語了幾句,和冥墨烈轉身出門,看都沒看床上的殷蓉一眼。
緊緊的抓著被角,低著頭,眼淚簌簌而下,溼潤了被子,童雪霜看著她哭,未出聲,她從來不擅長安慰別人。
殷蓉哭了多久,童雪霜就看了多久,最後她抬起紅紅的眼睛看著她,語氣傷心的問:“姐姐,我該怎麼辦?”
在前幾日她其實就有感覺了,她的葵水沒有來,又有些食慾不振,噁心犯吐,她心慌的同時又有些期待,期待著那個男人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對她多看幾眼,畢竟這是他的孩子啊,沒有不喜歡的孩子的父親,不是嗎?
可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反應,現在她完全沒有主張了。
童雪霜清冷的眼神對上她無助的眼神,沒有任何憐惜的情緒,甚至比平常還清冷上了幾分,她說:“你還記得你當初的話嗎?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即使是苦果,你也必須自己承擔。”
殷蓉一怔,咬著唇瓣,眼淚掉的更急,是,她曾經說過她不會後悔,可是,人心是肉長的,她以為她只要能呆在他身邊就夠了,但是現在她貪心了,她要的不止是這些,她還想要那個男人的目光,那個男人的情,那個男人的心!
童雪霜看著她哭,眉頭微微蹙起,最後淡聲道:“你先休息,有什麼事身體好了再說。”說完轉身離開。
殷蓉看著她清冷的背影,隱忍的落淚變成了輕聲的啜泣,童雪霜聽到哭聲,腳下的步子也沒有絲毫的停頓。
就像是她當初說的,這是她的選擇,一切後果自負,她警告過的。
出了門,童雪霜喚來之前的大夫。
“我妹妹身體可有什麼不妥?”
大夫恭敬的回道:“回夫人的話,殷蓉小姐身體只是初孕,年齡尚小,所以有些吃不消,奴才開幾副藥補補就沒事了。”
童雪霜點點頭,擺擺手,曉竹上前領著大夫出門領賞去了。
大夫出去後,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來,兩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卻是一個深情,一個探究。
童雪霜坐在凳子上,低垂著頭,摩挲著手上的杯子,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緒。
冥墨塵自然的在她身邊落座,冥墨烈在另外一邊坐下,勾著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麼,心裡不舒服?”
童雪霜低頭把玩著手上的杯子,聽到冥墨烈的話,抬起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搭他的茬,站起身來,往外走。
冥墨塵責備的看了冥墨烈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和她對著幹,隨後跟在她的身後出門。
冥墨烈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門的背影,面上的嘲諷笑意消失無蹤,眼神帶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落寞。
今夜的星空並不美,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烏雲密佈,童雪霜斜坐在迴廊上,仰著頭,看著天。
身後傳來腳步聲,冥墨塵在她身上披上披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問道:“怎麼了?有心事?”他的語氣中含著淡淡的試探。
童雪霜繼續仰望著天空,良久,直到肩上的大手的力道在不自覺的加重,她才開口問道:“你們選擇現在恢復正常,是因為要行動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只是她很好奇,他們隱藏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選在現在,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肩膀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男人俯下身子,從後面圈抱住她,依戀的埋在她的頸邊,小心翼翼的問:“雪兒,如果將來,我做了什麼不得已傷害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靜謐,童雪霜沒有出聲。
秋風瑟瑟的夜晚,清冷異常,就如同她後來的聲音:“不會。”
她轉頭,看向他,讓他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刺骨:“我不會給任何人傷害我的機會,即使那個人是你。”
冥墨塵靜默,更緊的抱著她。
——
風在百丈懸崖下拂過,帶起片片枯葉飛旋而起。
卓立於崖邊的男人,衣袂飄飄,青絲飛揚,冷酷的黑眸在清冷的夜色下更是幽深,噙在嘴角的笑意,帶著無情殘忍。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同樣是高大挺拔,眸子卻蘊育著幾絲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