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旭冉靠近他,藉著閃爍的燈光看他的嘴型,“你說什麼?”
他又動了動唇,“為什麼……是這樣……”
顧旭冉又湊近了些,問他,“什麼是這樣?”
“我……她……”
顧旭冉看清楚了他的嘴型,更看到了他在醉酒後,眼裡不加掩飾的脆弱。
以往他在喝醉後也會失去平日的清冷自制,但他有過憤怒、有過痛苦、有過暴躁,唯獨沒有今晚這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看得人特壓抑。
顧旭冉試探著問:“你跟梵音怎麼了?”
邵墨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回答。
顧旭冉拿出手機翻著,“我給梵音打個電話,把她叫來。你們夫妻之間要是有什麼矛盾,就好好說清楚,誰對誰錯我來評個理。”
邵墨欽倏地坐起身,一把搶過顧旭冉的手機,揮手一揚,將手機砸落。手機在茶几上彈了一下砸到地面。顧旭冉想去搶救手機,已經來不及了,手機被摔的機殼機身分離,螢幕碎的四分五裂。
“你這是幹什麼……有必要拿我手機撒氣嗎……”顧旭冉正抱怨著,抬頭見邵墨欽一臉陰戾的看他,眼神裡是瀕臨爆發邊緣的警告。
他頓時意識到這次事件非同小可,噤若寒蟬。
邵墨欽沒理他,繼續喝酒。
這世上能讓他排遣痛苦的,除了酒,再無其他。
喝到最後,邵墨欽醉死過去,被顧旭冉帶回家。
“梵音,梵音……”顧旭冉拖著邵墨欽進了他家門,吆喝著秦梵音。
從上次生日宴過後,有一陣沒見這丫頭了,他還挺惦記她的。
傭人趕過來說:“夫人不在。”
顧旭冉一愣,“這麼晚還沒回來?”
“夫人這段時間都不在家。”傭人如實道。
顧旭冉將邵墨欽放下,摸出他的手機,找到秦梵音的號碼。他剛想撥過去,一看時間,後半夜兩點。算了,明天再說。
顧旭冉不再逗留,開車回家。
邵墨欽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醒來,頭痛欲裂。
他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一支菸,靠在沙發上抽起來。
邵瓔瓔在上學前聽傭人說爸爸在家,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想跟爸爸撒個嬌,讓爸爸送她去上學。這段時間爸爸早出晚歸,跟她的作息時間完全錯開,她都沒能跟爸爸好好說上話了。
可是邵瓔瓔才走到玄關處,看到一片煙雲密佈中的邵墨欽,嚇得不敢上前。
邵墨欽雙眼佈滿血絲,下巴上是新冒出來的鬍渣,身上的酒氣隔得老遠都能聞到。他姿態頹靡的歪在沙發上,手指裡夾著煙,一口接一口的抽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又分外陰沉滲人。
邵瓔瓔在玄關處看了爸爸幾眼,轉身離開,自己乖乖的去幼兒園。
她突然有一點,只是一點點,懷念後媽在的時候。至少那時候,爸爸不會像現在這麼嚇人。
邵墨欽這一天一直沒出門,助理和秘書打來的電話發來的資訊,他統統沒有理會。
他坐在家裡,抽菸,發呆,承受著胸口的悶痛。那痛楚太過強烈,連宿醉的頭痛都變得微不足道。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傭人來招呼,邵墨欽上了桌。
以往邵墨欽和秦梵音跟家人的日常交匯就是一起吃晚飯。這陣子邵墨欽就沒在家吃過飯,秦梵音的缺席也沒太引起注意。
現在他一個人上桌,還是這頹廢不堪的模樣,邵益清皺起眉問道:“梵音呢?”
邵墨欽沒做聲。上桌半天,他連筷子都沒拿起來。
昨晚香蕉臺播出的《中國歌王》節目,引發了熱烈的話題。杜若琪的八卦圈子自然不會滯後,她問邵墨欽:“音音這是要進娛樂圈了?”
“她要進娛樂圈?你聽她說的?”邵益清問,臉上明顯流露出不悅。
“沒有,我都有陣子沒看到她了。是昨晚香蕉臺的唱歌節目裡有她,大家都看到了。今天蔣芸跟我說起來,還對她讚不絕口,說她琴拉的好歌唱得好。”
邵益清沉下臉,轉頭對邵墨欽道:“你跟她說,不要再參加這種娛樂節目。我們邵家不要在娛樂圈打滾的兒媳婦。”
邵墨欽淡淡的看著他爸,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打著手勢,“她很快就不是邵家兒媳婦了。”
“什麼意思?”邵益清和杜若琪幾乎是同時問道。
就連一直沉默吃飯,表情雲淡風輕的邵時暉,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