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
臺上這時多了一張椅子,那男子順勢坐下後,調了調琴絃,隨即,亮麗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酒肆的每一處空間。
那女子便順著那琴聲開始唱曲。
只是尋常的江南小調。但她的嗓音清麗,經她這麼一唱,確是另有一番旖旎的滋味。
鄰座的食客,也不知吃的是什麼酒,那醉人的酒香肆意的飄散,引的四九也很想嘗一嘗。在小二送吃食來的時候,她便喚那小二,也上些與鄰座同樣的酒來。
很快,小二就將酒送了上來。
就著那些個菜,她斟了一杯,湊到嘴邊,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
還是一如記憶中的那般辣,辣的嗓子眼像火燒一樣。
她輕咳了幾下,放下了酒杯。
心情在這時已經逐漸放鬆下來,在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凡間,在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小酒肆裡,眼望著酒肆敞開的大門外那悠閒而來又悠閒而去的行人,她輕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物是人非,一百多年的光景,一切都變得不大一樣了。
酒肆中的曲子還未停歇,酒客們暢飲流連的歡笑。
她拎起酒壺,將壺中的酒徐徐的斟入面前的杯中。
又喝了一口。
還是那般辣,她想不明白,為何這凡間的酒,聞著香,喝起來卻是辣的。可即便是辣的,還是有這麼多人愛喝。
可喝著喝著,她的頭有點昏昏沉沉的,卻笑了。
酒精給人帶來短暫的歡愉,能暫時的忘記一些不愉快。
她恍然,大概喝酒是為了忘卻,可是這種忘卻是短暫的。清醒之後,一些不愉快還是不可磨滅的存在。
她嘆了口氣,到底不是忘憂酒,這酒解不了憂愁。
走出酒肆,醉眼朦朧的城郭,二三隻呆頭呆腦的麻雀忍不住在街道旁神思恍惚的古樹間打盹。殘雲如席,捲起這城裡城外的煙塵喧譁,澹澹洛水洗浣過吳帶當風的筆觸,再往前走幾步便是青樓 那半倚妓館門口臉上帶著嬌媚微笑的豐腴少女,尚未褪去酒意的嬌顏上,便鋪陳成了眼中。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漫無目的的走了好長一段路,路上的行人一如她剛到時的那般多。
走著走著,她走一道拱橋處,橋頭一個商販在那賣荷花燈。
那五彩斑斕的色澤很是奪目。
她走了過去,那攤前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正在挑選河燈。
這處的荷花燈,許人在燈上題字,大概是希望這般能如願。
在一旁靜靜的觀看,那些人,大多是求財,求姻緣。
既然落入凡間,她也免不了俗,於是,她也挑了一盞河燈。
那燈幽藍的色澤,那攤主問她要寫什麼字上去麼?
她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
點了蠟燭之後,她付過銀子,便提著河燈去到了河邊。
此時,河中已經漂著許多荷花燈。河邊也聚集著一些人,正徐徐的將燈放入水中。
當燈落入水中之後,他們還閉目,虔誠的雙手合十,像是在心中許願。
四九淺淺一笑,她沒有什麼願望。
第一百六十章 人間好時節2
那幽蘭色澤的河燈輕入水中,泛起道道漣漪。
一陣風過,那河燈與其它的河燈一道,順勢飄得好遠。
河面寬闊,不計數的各色河燈飄散在河面上,煞是好看。
漸漸地,她站的有些累,便蹲下來,看著那河燈。
河邊的人陸續散了,她望著河燈漸漸融入夜色之中,眼底浮起一片黯然。
腦海中浮現起那張魂牽夢縈的臉龐,鼻尖憶起曾有過的陽剛百媚,他的一顰一笑就顯現在眼前。只是觸手不可及了。
眷戀是貪妄。
她笑笑,笑的很難看。一世,僅一世。好短的一世。
當時說好的河燈,如今一個人來放了。
她在那河邊蹲了好久,起身,卻還是不想回塗山,也更不想回狐山。
此時,街上的人沒有先前那麼多了,兩邊的攤子也閒的冷清。
餘下的銀兩還有很多,她想著,索性在這凡間多住上些時日,看到一家喚“悅來”的客棧,她便走了進去。
要了件房,小二便很快領著她去到二樓。
這房間陳設很簡單,但卻很華麗。鏤空的雕花窗桕,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古琴立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