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收到了嗎?”
“在我桌上。”
“不知道能否得江小姐滿意?”
“我對首飾沒太多研究。”
程嘉瑞輕笑,“看來是不太中意。”
楚楚未答話,他在對面輕輕感慨,“我的阿楚……真是難猜…………”
誰的阿楚?她只聽這一句已經渾身發癢,苦水上翻,產生劇烈過敏症狀。
“送你禮物,並不是為上次的事情道歉。”程嘉瑞繼續說,“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你遲早是我妻子,阿楚,這些事情你必須習慣。”
最後一句更類似於警告,義正言辭。
“你還有事?”她已經忍不得,立刻就想砸掉古董電話機。
“中學校園,青少年荷爾蒙氾濫,我明白,我不怪你,但我已經聯絡過子文,他會好好看管幼弟。”
她咬緊牙,“小程先生有八隻耳四隻眼,有沒有看到我喝酒抽菸滿街亂混?哪一點符合你要求?”
程嘉瑞修養良好,策略狡詐,她越是惱怒,他越是冷靜,“你有交朋友的自由,我不會干涉。袁柏茹的事我要向你道歉,是我發現得太晚,已經罰過丁,也警告過袁父母,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
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居然無言可對,憋了好半天,才得一句,“小程先生真是神通廣大。”
“生氣了?”
“不敢,在你面前講錯一個字都要被爹地扇耳光。”
程嘉瑞卻隔著電話線發笑,愈加確定,“小阿楚生氣了,看來下回要換江詩丹頓。”
“我不想要!我還有功課,再聊下去今晚又要熬夜趕工。”
“功課和我哪一個更重要?”不等她回應,他先給出答案,“當然是我。”
楚楚閉了閉眼,忍住不哭,“對,當然是你,為招待你,我媽咪恨不得扒光我端到桌上。”
“創意不錯,月底可以一起實踐。”程嘉瑞低低地笑,“考完試我去接你。”
“接我做什麼?”
“到時候再說。”
無論如何,楚楚鬆一口氣,終於得以互道晚安,結束談話。
掛電話那一刻她許願,此生再也不必見到程嘉瑞。
江太太還要來打聽,“嘉瑞同你談什麼?是不是要邀你出門?”
楚楚不回話,拖著步子爬樓梯。
江太太跟在她身後,不依不饒,“你不要犯傻裝矜持,嘉瑞一表人才,追求他的女生排滿査士丁尼大道,你再不加柴添油,到最肥肉也被人叼走。”
背後多隻變異蚊蠅,嗡嗡嗡不斷。
楚楚終於走回房間,未給江太太進門機會,已關上門鎖死。
隔著一扇門,江太太還在喋喋不休,“媽咪都是為你好,等你將來做成程太太就知道,不用出來做工也不用看人臉色,每天逛街美容shopping不知多瀟灑,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就連我也陪你爹地熬二十幾年才有今天,你十八歲出嫁就享福,換別人想都不敢想……”
她忍無可忍,猛地開啟門,忍著淚回擊江太太,“要不要我明天就脫光衣服纏住程嘉瑞,讓你安安穩穩做程先生岳家?”
江太太瞠目,楚楚再一次甩上門,砰一聲震得整棟樓都在顫。
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身邊人,或好或壞,來來往往,去留無情。
最終只剩下她一個,坐在裝滿少女心事的書桌,對著窗外殘月默默抽泣。
想要的註定得不到,痛恨的卻長成背後一片影,為什麼人生總是痛苦多過歡愉?她到這世間十七年,已覺生命過長,茫茫無期,多是苦楚。
不小心瞄到桌上一帶barsix巧克力,頓時滿腔憤恨找到出口。抓過來用全身力氣去砸,拳頭不夠用,從水杯到筆筒,一輪兇器換完,原本線條分明的barsix巧克力已碎成粉末,屍橫遍野。
“什麼barsix,無非是個窮鬼!”
“龍配龍鳳配風,你找個女人陪你住一輩子籠屋!”
罵完仍留不住一顆心,隨巧克力化成齏粉,碎個徹底,再也拼不回來。
第二天果然頂一雙熊貓眼出現,連肖勁那類女性思想絕緣體都察覺不對,途中越過後視鏡觀察,目睹她哭紅的眼、緊抿的唇、蒼白無血色的面板,不自覺擰緊眉頭,連心臟也漏跳一拍,“遇到麻煩事?”
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屈不撓倔強,垂眼看膝頭,啞著嗓子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