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徐迦寧抬眼便笑,可才一抬眼,立即眼尖地看見她哥臉上有一新痕,笑容頓時消散了去:“臉怎麼了?為了這點傢俱,他們難為你了?”
之前顧家以為顧君行只是將地契抵給了徐家,沒想到是賣的,不僅丟了英租界的鋪子,突然聽說倆個人離婚了,顧家老太太氣的差點背過氣去。趕上徐鳳舉去搬傢俱,顧家大夫人二夫人百般阻撓,不小心著了誰一下子,還是顧君行橫攔豎擋著,才順利把徐迦寧的古木床和其他傢俱搬出來。
兄妹連心,既然離婚了,他當然不願徐迦寧再同顧家有一點干係,只說沒事,拍著大古木床笑稱是搬傢俱時候刮破了下,還說都是為了她,將來要是破相找不到媳婦兒,那妹子還得給他找媳婦兒去。
徐迦寧心中有數,見他模樣並未再問。她同他一起走進了屋裡去,徐老爹和紅玉一前一後也迎了上來。
她知道他們擔憂,從哥哥身上把包扯了過來,拿出離婚書舉了他們面前,讓他們看,一時間還忘了字跡的事了。
徐老爹和紅玉都不識字,沒太在意,不過徐鳳舉卻是注意到了:“這是誰寫的?你?”
她手一動,當即折上了離婚書:“最近勤加練字,進步神速。”
徐老爹一聽是女兒寫的字很高興:“真想把你這字糊牆上,你媽要有在天之靈也來看看,我閨女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們讀書人會寫幾個字有什麼了不起的,就讓他們也瞧瞧,我們家小寧寧寫字多好看呢!”
把離婚書糊牆上?
徐迦寧連忙將離婚書收了包裡去。
徐老爹見女兒離婚回來心情反倒好了很多,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直嚷著說要給她做點好吃的補一補,拿了錢上街買菜去了。
紅玉初來徐家,有很多地方看不習慣,這會也趕緊去收拾了,一時間屋裡就剩了徐家兄妹,倆人都坐了桌邊。徐迦寧有點口渴了,開啟茶壺看了眼,竟然有新泡的茶,很是欣慰。
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她又給徐鳳舉倒了一碗:“有一件事,我還得同你說。”
徐鳳舉在旁側目:“什麼事?”
徐迦寧想了下,這個世上親爹和親哥哥待她極好,什麼事都不該隱瞞,就說了:“今天有個姓蘇的男人,來找過我……”
徐鳳舉才端起茶碗,手一頓,茶碗當中的熱茶灑出了些,燙的他嘶的一聲:“誰?”
桌上就有茶巾,徐迦寧拿了遞給他,如實相告,把蘇家人怎麼找她,怎麼見的蘇謹言,他怎麼說的,都對徐鳳舉說了一遍。
徐鳳舉是個商人,他知道兩萬大洋是什麼概念,按著他的習性來說,應當不會拒絕。
也是知道他向來寵她,什麼事都由著他才先對他說的,不過沒想到,她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徐鳳舉臉色卻是沉了下來。
“不行,你不能去!”
“……”
徐迦寧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黑臉,不過相處久了對他毫無懼意,只定定道:“我要去。”
雖說是人心複雜,但她最擅長的莫過於察言觀色了,不過是假裝一個被找到的人,老太太跟前說幾句話,安然住上幾個月,就有兩萬塊大洋可以拿到,以後做任何事心中都有底,這再好不過。
一聽她還要去,徐鳳舉拍著桌子就站起來了:“不行,你要是差錢我給你,但是你去他家拿什麼錢!這絕對不行,蘇家什麼人家,人家是國會議員,家裡亂著呢……反正……反正你不能去,我不同意!”
他這反應實在有點大了,徐迦寧垂下眼簾,端起了茶碗來。
徐鳳舉還在旁勸著她:“再說全上海的人誰不知道,蘇家當年丟的孩子是被拐子拐走的,府衙的人給柺子抓到了,他自己都承認了,說給那孩子捂死了,現在還找什麼人去扮?蘇家老太太再精明不過的人了,她能相信?她能相信才是怪了!”
原來這件事曾轟動一時,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母子間生死分離,徐迦寧心中嘆息,低頭喝茶。
見她不說話了,徐鳳舉語氣又柔和了下來。
他坐回桌邊,可是輕言輕語哄著她了:“再說現在咱們家不缺錢,不必去趟那渾水,等過兩日七少醫院開起來時候,我閒下來了,就帶你和咱爹回老家去住上一段日子,也給媽上上墳。”
徐迦寧默不作聲,原主的記憶當中,也沒有她媽的一點印象。
徐鳳舉勸了一陣子,見她不言語了,鬆了口氣:“這件事千萬別跟咱爹說,他這個人愛胡思亂想,你要有離家的意思,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