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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霍祁略一笑,睇了眼寢殿的方向,溫和道:“去睡吧,等回漪容苑小心困過了頭。”

她抿唇而笑,起身一福,應了聲“諾”,便與宮娥一道往宣室殿寢殿去了。

困倒是真的,不過更要緊的是……不留點時間給欣昭容、讓她隨心所欲地在皇帝面前搬弄一番是非,多不合適?

本還想聽一聽她都會說些什麼,躺下的剎那間卻驟然被乏意席捲。席蘭薇闔著眼,迅速地思索了一番她可能說的話。

左不過就是接著鳴冤,繼而怒斥她蛇蠍心腸,為了上位連舊友都能加以利用。嗯,大抵也就能說這些了……

繼而便沒了做隔牆之耳的心思,安心補眠。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清和服侍她起榻梳妝。輕執木梳,清和壓音道:“欣昭容已被廢了,在冷宮。”

倒是簡單。

也是,欣昭容不過一個採選而來的家人子而已,雖是容貌不差、儀數端莊,但家世著實一般些。就連她弟弟在禁軍都尉府的差事,也是她入宮當了主位後才為其謀得的。

如此這般,莫說皇帝無心多在她身上作權衡,連席蘭薇都覺得……就應該這麼幹乾脆脆地解決。

去向霍祁見禮,禮罷她照例行去落座,舒展著腰肢伸了個懶腰,廣袖隨著胳膊抬起滑向肩頭,露出玉臂。

“……”霍祁瞥她一眼,“蘭薇啊……”

“嗯?”席蘭薇應了一聲,放下胳膊端坐。

他手中的書冊往她額上一敲:“你注意點,這般隨意,朕怎麼讓你做九嬪之首?”

“這不是沒有外人麼?”她駁得清脆,“就不許臣妾隨性一回?”

不跟她計較。

霍祁冷著臉繼續看手裡的奏章,不理她。

“臣妾想再見見欣昭容,可否?”她歪著頭問他,明眸清澈。

“去吧。” 他答得隨意。

席蘭薇在昏定後踏入了冷宮的宮門。彼時天色全黑,若無宦官在前面打著燈引路,大概就只能藉著月色扶著旁邊斑駁的宮牆尋路了。

冷月幽幽,席蘭薇屏息走著,聽著一派安靜中,偶爾能聽到兩旁的宮室中傳出笑聲淒厲或是歌聲哀婉,繼而便會聽得宮人刻薄的斥責。

這些被廢了的嬪妃……有許多甚至還是先帝的嬪妃呢。被廢為庶人、遺忘在這裡,就算新帝登基,也不可能尊她們為長輩。就這麼一天一天熬著,總會瘋的,或早或晚。

欣昭容,大概會是下一個。

席蘭薇算著欣昭容的年齡——比她年長兩歲,那麼若她命夠硬的話,必定還能活上很多年。

“婕妤娘子,柳氏就在此了。”

一方小院前,引路的宦官稟得畢恭畢敬。猛聽他這麼說,席蘭薇才恍然記起她姓柳。

現在廢了位份,也確實只能稱一聲“柳氏”了。

院門“吱呀”一響,席蘭薇踏入院門後,又有數位宮人魚貫而入。皆是神色緊繃,頗是擔心這剛被廢黜的柳氏會不會激動之下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傷了席蘭薇。

柳氏聽見聲響步出房門,黑暗中一瞧那身形便知是誰,再看看院中的陣仗,冷笑出聲:“婕妤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席蘭薇輕輕一笑,沒答這話,反問她說:“柳姐姐不請我進去坐坐?”

落座間,分明覺出柳氏敵意凜然。席蘭薇抬眸瞅瞅她,一笑:“你真當是我害你?得了吧,我承著盛寵,近來又為阿恬的事掛著心,沒空跟你算賬。”她說著,肩頭輕一聳,又繼續道,“倒是阿恬自己按捺不住,替我把這事辦了。也沒提前知會我一聲,嚇得我夠嗆。”

直到在宣室殿聽霍祁說了始末她才鬆了口氣,在那之前,當真覺得天地一片灰暗了。

羋恬對麝香及其敏感,只消有那麼一點,她頃刻間便會起疹子。為此,席蘭薇兒時曾還調侃過她:“都說皇宮深宅均難消停,麝香是見慣不怪的手段,你這倒好,立時三刻試出來,比銀針拭毒來得還快。”

所以她怎麼可能是用了那緞枕一陣、直至身體不適出血才知枕頭有異?

真到那份上,她早起一身的疹子了。

再說……柳氏也確確實實沒有理由害她。

“她替我了了一樁事,我日後自會謝她。今日我來,是算個前賬。”她徐徐說著,面上的笑意一分一分地淡了下去。緩緩站起身,她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柳氏面上的三分懼色,手驀地揚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