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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霍祁聽得神色愈沉,雖是沒什麼證據、僅是懷疑而已,但他清楚席蘭薇不是那般會隨意疑神疑鬼、一驚一乍的人,她如此覺得,且是過了這麼些時日才來同他說,便十有八|九是無錯了。

“朕審柳氏……”他道,她很快一搖頭:“沒用的。如真是她,她已是恨臣妾到極處,陛下再怎麼審,她也不會說的;如不是她,陛下此舉便驚了那人,更難查出了。”

所以她才自己想不出辦法來,一點轍也沒有。

二人一併思量著,一時沒有更好的法子,霍祁只好答應讓她先停一停那藥。她笑了一笑,環著他的胳膊說:“那如是嗓子啞回去,陛下不許嫌棄。”

“你就是再一次說不得話,朕也不嫌棄。”他側過頭,噙笑在她額上一吻,“現在能聽你說話覺得很好,不過當初安安靜靜的也不錯。”

怎樣都好。

如此這般,藥便停了下來。過了兩日,嗓子倒未見更啞,可精神也沒見更好。仍是一日比一日困得厲害,簡小霜直說“跟家中長嫂有孕時一般”——如若不是月事剛過,她也很想相信這是有孕的症狀。

霍祁近日因為朝政之事忙得鮮少能抽空來她的悅欣殿,便常是她去宣室殿拜見。如今停了藥,她格外怕秋日裡受涼再引出什麼病來,天色晚了也就不敢去了。

是以十日裡偶有那麼兩三日是獨自一人。半夜寂靜時格外煩亂,明明白日裡乏得不行,現在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隨著一聲重重的嘆息,席蘭薇煩躁地翻了不知道第幾個身,一手摟過小貓,看它睡得昏昏沉沉的,自己還是半點睏意都沒有。

又一聲嘆,她坐起身來,沒有下榻,隔著幔帳望著屋裡留著光的一兩支蠟燭發愣。

著實是難熬。

窗外起風了,靜聽了一會兒,又颳得大了一些。那風好像離得很近,就蹭著殿外的牆,“颼颼”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陣異香從只開了一道縫的窗戶中吹入,席蘭薇一愣,下意識地捂了口鼻。這香得讓人心慌的味道……顯不是尋常的花草香氣。

“聞到了?”一句問話之後,幾步開外傳來腳步落地的聲音。她抬眸望去,楚宣正站穩腳。沒再往前走,他也隔著幔帳看著她的身形,“這東西,連用上幾個月,能讓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她驚得杏眸大睜,還未及出言,便聽他輕笑著補了一句:“哦,望了賀你晉封,昭儀娘娘。”

氣味很快消散,席蘭薇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屏著息不敢喘氣。彷彿察覺到了她的氣息不對,楚宣微一笑:“這比她們給你下的藥輕多了,我只是在氣味上多加了劑量,讓你聞得清楚些。”

“……”席蘭薇默了一陣,定神一緩息,“藥下在了哪兒?藥、薰香,還有菜餚點心,我都讓人查過。”

楚宣抱臂而立,聽著她故作鎮定地描述,俄而一笑:“不是每個人都像被你鬥敗的那幾個那麼蠢。”

席蘭薇微蹙眉頭,沒直接出言對他這般調侃表現不快。

“你每天最少出門兩次,對不對?其他嬪妃也都如此。”他銜笑道,繼而思索著又說,“叫……晨昏……”

“晨省昏定。”她接了口,接著黛眉蹙了起來,“你想說是景妃?加在了茶裡麼?”

那她有時不喝那茶怎麼辦?

果然,楚宣的下一句話也是反問:“那你有時不喝那茶怎麼辦?”

“那是……”席蘭薇全然想不出了,“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在你出門前,往院子裡撒上一把便是了。”他說著,腳下移了兩步,將一隻瓷瓶擱在了手邊的桌上,“你可以看看,差不多的東西。極小的粉塵,悄悄一撒,神不知鬼不覺。出門前他們撒在殿門口,出門時你幾息間就沾了不少,每天兩次。”

唇畔沁出的笑意有些自嘲,席蘭薇心中暗諷著:是,每日兩次,她極是準時、暗量地服了這藥。

“是誰?”她凝視著他的輪廓問他,“是誰做的?”

“我怎麼知道。”楚宣手中轉著桌上的那個瓶子,“躲在暗處還要我看清這些,你要求太苛刻了。”他語中一頓,睇了睇她,好像在試圖摸清她的心思,很快又道,“此事我建議你莫要總想著暗查為好,早些挑明瞭,讓下毒的人知道你有所警覺、不敢再下才是。若不然,你查的未必比死的快,你身邊那幾個宮女,就算輪著當值,也免不了被拖累進去。”

乍聽之下頗有些危言聳聽,但聽他說得沉緩,極是認真全無說笑。席蘭薇點一點頭,應了一句“我知道”,又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