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吃著不錯,但一連吃了多日到底覺得膩,你嚐嚐看?”
吳姬聽言登時面色慘白,任她再怎麼不承認,也敵不過這慌張神情出賣了心緒。
“膽子不小。”霍祁目光微凜,面上笑意猶在,“朕動了吳家,你就想要朕的命?那朕誅你九族以絕後患,如何?”
他沒有發怒,一字字均說得輕鬆,好像在同吳氏商量一件無甚要緊的大事。可那輕輕笑意,目下就是在席蘭薇聽來,也像是刀刃劃在寒冰上,聽得一陣心悸。
“陛下……”吳氏大是慌了,怔怔地抬起頭,與他目光一觸略清醒了些,連忙道,“陛下明鑑……臣妾、臣妾怎敢行弒君之事……”
她頓了一頓,目光空洞地思量著,立刻又續說:“陛下尚無子嗣……若臣妾弒君,即便事成……陛下擇兄弟繼位,臣妾與一干嬪妃皆會身份尷尬……”
虧得她還能想到這一步。霍祁淡看著她,若有所思間笑意更添了兩分:“擇兄弟繼位?二弟麼?”
席蘭薇瞥他一眼:扯遠了……
她凝睇著吳氏,心中將始末又思了一遍,確定無誤了才銜笑道:“吳姬娘娘的確不是為了弒君。”
吳氏一愣,雖驚異於席蘭薇竟為自己說話,還是點頭連連:“是……萬不敢……”
話鋒一轉,席蘭薇冷然而笑:“那就是為了殺我了。”
吳氏的話語驟然噎住。
“三道點心,獨挑了這糰子下毒,可見下毒之人是知道陛下必吃這一道的。”席蘭薇話語稍停,頷首一笑,又道,“能打聽到這個,必定也該知道……陛下每日都只嘗一口啊。”
吳氏的面色在蒼白中變得複雜,承認與否都不對,進退兩難。
“所以……你沒想弒君是真,你只是想讓陛下中毒、讓我逃不了這干係吧?”席蘭薇無奈地看著她,俄而苦笑著搖一搖頭,“可惜了,臣妾一時眼尖,壞了娘娘的事了。”
吳氏很是僵了一會兒,少頃,說出的話倒比剛才還聰明些:“憑什麼說是我……宮中恨你的人絕不止我一個,誰知是哪個起了殺心……”
若不是覺得此時發笑太不合適,席蘭薇當真要忍不住笑出聲來,打量著她,輕然問說:“那方才陛下說讓你嚐嚐這糰子,你怕什麼?娘娘禁足也有些時日了,忽地受召而來、陛下又顧念著娘娘的口味讓娘娘共嘗一道菜,娘娘不是該高興才是麼?”
吳氏無言以對。
席蘭薇的面上笑意愈濃、卻是冷意愈甚,她冷眼瞧著吳氏,只覺得這人當真蠢到了極致,且是半點不值得可憐。
“臣妾從來不想找娘娘的麻煩、也不想找吳家的麻煩。”席蘭薇話語生硬且毫無溫度,一字字同吳氏說得明白,“自始至終,臣妾頂多算計過夏月,也還是她容不得臣妾在先。娘娘您非要把這筆賬記在臣妾頭上……”她長緩地舒了一口氣,“這麼恨臣妾,又有本事把手伸進臣妾的小廚房去,何不直接給臣妾下毒呢?非要算計到宣室殿來……”思量著略有一哂,轉而又說,“哦,看來不止是娘娘把這筆賬記到了臣妾頭上,吳家也把這筆賬記到了席家頭上?”
此事的收梢,是吳氏在宣室殿哭得撕心裂肺,認下了自己的罪、又求霍祁信她,此事跟吳家是沒有關係的。
為何不直接毒死席蘭薇而要算計到宣室殿,她卻執意只肯同席蘭薇說。
霍祁看向蘭薇,她點了點頭:“既是關於臣妾的事,便讓臣妾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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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被押回自己宮中的同時,蘭薇聽到漪容苑的宦官來稟了話,說有個膳房的宦官自縊了。
自然就是下毒的那宦官。
他大概尚不知這邊的事,只是事先便安排好了要他自縊,若此計成了、下毒的人又死了,審也沒的審,席蘭薇就只好擔下這說不清的罪名。
不過如此死了,倒還省得她去查這人是誰了。略鬆了口氣,席蘭薇與御前的宮人一道,往吳氏處去。
白綾三尺、鴆酒一杯、匕首一把……席蘭薇看著宮人手中的這三件東西,暗忖近來宮中被賜死的人,著實是不少了。後宮不會平靜、吳氏不會是最後一個,但至少……此番之後,能清靜上一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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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回到自己宮中後,重新理了妝容,也更了衣。席蘭薇再見到她時,那一襲寶藍色的雙繞曲裾大氣端莊。沒有太多的花紋,領口袖緣處點綴著幾朵寓意吉祥的祥雲,廣袖上,金線勾出了個精細的鳳鳥輪廓,看得席蘭薇淺有一怔。
“奇怪麼?為什麼會有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