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藥粉開始。”她淡言道,“來提醒我有人對我下毒的人說;日子久了;不僅我會沒命,我身邊的人縱使輪流當值也會受些損傷。我回想著……離我最近的三個人;小霜和清和那幾日似乎都格外容易睏乏勞累些,唯獨你沒事。”她乾笑了一聲,回思著搖了搖頭;“那藥沒理由只對你一人無用,想來……是你有解藥、或是用什麼別的法子避開了吧。”
秋白怔了一怔;回想著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有些錯愕:“那你……還安排我去‘發現’那藥粉?”
那日,是席蘭薇悄聲告訴她;知道旁人是從何處下的毒了,讓她去殿門口假作剛剛看到、喊出來,以將事情合理地傳出去。
“這不是幫你多博取一點那邊的信任麼?”她輕輕笑著,說得無比平靜,“如若不然,那邊覺得你再本宮身邊分量不夠,再安插個別人,本宮又要費心費力地去尋這人,搞不好還要中什麼別的奇毒。”
還不如安心對付她一個。
“自那事起,我回想再之前的發生的事……”她頓了一頓,掃了秋白一眼,“害得小霜在宮正司遭罪的,也是你吧?那天我在宮正司中就隱隱覺得奇怪卻未多想——你和清和平日裡都是話不多的人,那天,卻替小霜辯解了不少。”
那時自然而然地覺得是為救小霜。待得知道她已叛變之後,細想起來,才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
那些送回宣室殿的奏章,是自己與袁敘一同收拾的,理應沒有什麼疏漏,不該出現誤將未看的摺子送回去、需要小霜單獨拿回來的事情。
顯是有人在其中作祟,讓小霜把那摺子拿著,又知會宮正司來截人——確實,這事並不複雜,頭一個該懷疑的就是秋白。可那時候,她還那麼信任她。上一世,是秋白清和陪她歷經了種種不幸,所以這一世,她沒有理由去懷疑她們,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們必定還是和上一世時一樣的。
“能共苦而不能同甘。”席蘭薇無奈地一聲喟嘆,苦笑連連,“在本宮最難的時候,你都沒做過這樣的事。”
在她最初得知那人是秋白的時候,震驚得全然無力接受。是以在處死柳氏的時候,她才有意讓秋白去看著,不是為了再一觀她的反應,而是真心希望就此把她嚇住,從此不敢再繼續為那邊辦事。那麼從前的事,她也可以既往不咎。
秋白卻未能遂她這份意。
“現在,沒人救得了你了。”她冷涔涔地說道,頓了一頓,又說,“多謝你把景妃牽出來,也多虧有你……能讓她忍了十個月沒有什麼動作,本宮才能如此安心地養胎。”
避過了許多可能會有的勾心鬥角。除卻方氏那一出以外,就沒什麼別的岔子了——就連方氏,也不過是景妃為了博取她信任而擱下的一顆棋,根本沒打算真害她的孩子。
“原來你都知道這麼久了……”秋白麵色黯淡,停頓間,略有一聲啞笑,“為什麼不早些殺了我……”她說著,語聲未落,自己便已想明白了,“哦,自然……你要知道背後是誰。”
臘月的寒風從門口灌了一些進來,秋白稍有一陣瑟索。安靜之中,席蘭薇細細打量著她,這個從兒時便隨在她身邊、上一世讓她大覺虧欠這一世卻反手來害她的人……
“原因是什麼?”她問道。
“我……”秋白滯了一滯,聲音低低啞啞,“有一次……去尚服局為娘娘取衣料的時候,碰上舒顏宮的人,聽到她們低語說……說衛氏是被景妃逼得自盡的。”
衛氏……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當時她也覺得自盡得有些蹊蹺,只是查了又無甚結果。
全然沒想到,從那麼久以前開始,執掌六宮的景妃,就已經在算計她了。
“她們也發現奴婢了,押著奴婢去見景妃。景妃說……若奴婢不為她做件事,當場就殺了奴婢。奴婢怕了……”
果真是被要挾的。席蘭薇略一舒氣,思了一思,確信秋白並非從那時起就在害自己,便不解道:“你幫她做了什麼?”
“景妃身邊有個宮女,聽說……想惑主來著。”秋白咬著嘴唇,躊躇了好久,才又說,“景妃正要發落她,便、便讓奴婢親手把她推到井裡去……”
只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她不做,景妃也會找旁人來做。但就此便拿住秋白了,接下來的事甚至不需要多問——她為景妃做了這麼一件事,景妃便可以一直要挾她,恐嚇她說若她敢告訴席蘭薇,此事她就說不清楚。
若硬要說是秋白殺了她身邊的人……
那是執掌宮權的嬪妃,宮裡沒幾個宮人不怕她,自然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