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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事,從來不只是各宮主位表個關心便可的。席蘭薇知道欣昭容的意思,索性與她同行,還可借她的煖轎一用。

一路上,欣昭容都皺著眉,長甲緊扣著衣袖,是當真擔心。

席蘭薇一喟,欣昭容倒真是心善。莫說她因為先前的不睦即便早知今日也仍冷眼旁觀了,後宮嬪妃裡,恐怕也是盼著杜氏這孩子生不下來的多些。

祺玉宮裡已是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宮人和醫女雖都忙碌得顧不上問安、稟明,但如此忙碌更是明明白白地讓眾人知道了杜氏的情況。

抬眸瞧見裕安殿門口的宦官,欣昭容氣息一沉:“陛下在。”

自是該在,再怎麼說,這孩子也是他的。

跨過門檻去,泰半的嬪妃都已在座,還未到的多是住得遠一些的。殿中還跪著幾人,都是裕安殿宮人的模樣。席蘭薇只作未見,與欣昭容一併行上前去見禮,欣昭容道安的聲音都有些不穩:“陛下安。”

“免了。”皇帝一手支著額頭,神色陰沉不已。欣昭容和席蘭薇均是心中一緊,默不作聲地退到一旁落座。

四下都沉寂著,從執掌鳳印的景妃張氏到最末等的兩個采女都低頭不言,幾個素來膽子小些的嬪妃甚至緊張得連胸口的起伏都能看得分明,一呼一吸,好像皇帝下一刻就會發落了她們似的。

皇帝久久未言,殿裡便始終安寂。景妃在旁觀察著皇帝的神色,到底還是先開了口,帶著兩分小心厲斥那幾個宮人:“知道外頭下著雪,還敢讓杜美人出去!”

聽說是在外出時,抬轎的宦官腳下打了滑,杜氏這麼一摔便動了胎氣。

幾個宮人連連叩首告罪,那瞧著服飾鮮亮一些的宮娥話語中都帶了哭腔,驚惶不定地解釋著,說是陸瓊章突然著人傳了話來、屏退了旁人,也不知說了什麼,杜氏便一定要去見她,勸都勸不住,才半道出了這樣的事。

沒有顧及不遠處倏爾跪地的陸瓊章,席蘭薇的目光盡數落在那宮娥身上。

她跪伏在地,裙襬處有些汙髒的印跡,應是剛才在雪中走得慌忙。這倒無礙,只是……再仔細看,裙襬處還有兩條顯得很整齊的破口,好像是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劃開的。破口上能瞧出些紅點,在淡灰色的汙跡上仍顯得分明。

她腳腕上流血了?

席蘭薇神色凝住,氣息長緩,這才看向在一旁驚得連話都說不完整的陸瓊章。

陸瓊章一張本就不算姿色出挑的臉已驚得慘白,跪在地上,圓睜的杏目瞪得可怕:“臣妾……臣妾絕沒有差人來過!臣妾知道杜美人……有孕在身……怎麼敢……怎麼敢拿皇裔冒險!”

知道罪名不小,陸氏是當真嚇壞了,一句接一句地說著,說得混亂且驚慌。又因為害怕,聲音比往日都高了些,景妃聽得顯出了點厭煩,揮手示意她噤聲。

那邊陸氏啞了聲,這廂那宮女才又得空開了口,也是解釋得很急:“事已至此瓊章娘子怎容瓊章娘子不承認……那宦官分明是娘子身邊掌事的……”

把來人點得很明白,景妃眉頭狠一蹙,著即命人去查宮人往來的記錄。片刻後得了結果,這宮女說的倒不是謊話。

這罪名幾乎就坐實了。

席蘭薇再度看向陸瓊章。她確實是個沒什麼心計的,這才幾句話而已,她便已面如死灰,雙手置在地上,手指不住地顫抖著,辯也辯不出,全然一副認命的樣子。

“陛下……臣妾冤枉……”僵了半天,陸瓊章才道出這麼一句沒什麼用的話。話音尚還未落,恰好太醫從寢殿中走出來,殿中眾人的視線即刻都望了過去。

“陛下。”太醫深深一揖,稟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敢抬一下,“臣無能……”

孩子沒了。

殿中一陣唏噓,太醫又道:“美人娘子怕是也……”緩了口氣,太醫將換說得委婉了些,“不知……還能不能醒來。”

皇帝的神色沒有太多變化,那份痛苦只在眼底轉了一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少頃,他抬了抬頭,冷意森然:“陸氏賜死。裕安殿宮人,皆杖斃。”

“陛下……”聽聞旨意,陸氏眼中登時光澤盡失,強撐了一瞬便癱軟在地,任由著宮人把她拖出殿去。

鴆酒……怕是隻能勞煩宮人給她灌進去了。

一切都那麼快,涉及其中的幾人收梢如何該算是都有定論了。方才說話的那宮女卻在滯了一瞬後復又叩首連連:“陛下容稟……美人娘子既還未走,總還需要有人照顧……奴婢自小就跟著娘子,求陛下待娘子醒來或是……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