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
他惶恐,卻無法,他在妖界等她一天一天,她的妖丹一日比一日晦暗,可她一日一日都沒有回來。
他衝進關內,與當時的影軍將軍蕭如風對峙,他心生一計,想間隙寧輕陌與天宮的關係,他傷了寧輕陌,更是將魔洞開在寧輕陌的房內,消失的無影無蹤,帶著他那傷痕累累的妹妹。
若是再晚回去一步,舞子嫆就從六界完全消失了。
直至今日,她都沒有醒來過。
她的妖丹大損,他只能將她放入血池中,讓平日驕縱慣了她承受重塑精魂之苦,他日日看著她慘白的小臉,想著在魔界之外逍遙的寧輕陌和龍子夜,他的心就一日比一日沉下去。
憑什麼?
憑什麼受苦的非要是他們,他們並不比天宮中任何一人卑劣,他們日日面對著永無光亮的黑暗之地已是極限,對於舞子嫆,他是一分都不能忍。
寧輕陌,如今你我就一結之隔,你若不親手將龍子夜送入我手,我便要你守護的天下,頃刻覆滅。
許久的沉默,恍若穿梭了時光,就停留在了那一刻。
桃林中,那人的身影突然顯得蕭瑟不已。
他微側首,露出那風華絕代的側臉,縱然是消散在六界無數萬年,若是當年見過他風姿的人,想必如今還是會被他驚豔到。
“子暘,我於萬年前答應舊友再也不插手六界之事,如今以我的修為,要護住魔界不是難事,但是我若插手,便有為公允,我會幫子嫆重塑妖丹,你與仙界之事,最好不要太動干戈,世間萬物,因果輪迴,終抵不過一個情字,子嫆傾慕與龍子夜,龍子夜卻傾慕與寧輕陌,然兜兜轉轉,卻是一人都未攜手相眷,這便是因緣,她的劫,你得讓她自己去面對,我此番出關,不過間隙,一月後,我會離開魔界前往六界遊歷,你只管看好魔界便是,切勿多生事端,否則,莫怪我不留情面。”
眼前之人,分明是生他養他之人,可是說出的話,卻冰冷到極點。
舞子暘默默垂下腦袋,捏緊了拳頭,沒有說話。
他知道,只要不鬧太過分,他都不會過問,如今天界獨大,有驕縱之勢,他稍稍教訓一下,他也不會責怪他的。
然有他魔力相助,子嫆,你又可免受不知多少年的苦痛。
哥哥定會在魔界等你安好醒來,重新做回那個跋扈驕縱的妖界公主。
梟幽谷外的眾人,並不知曉魔界之內的變故,還都在惴惴不安舞子暘口中的那三日之約。
若是龍子夜不來,魔界破界而出,到時候生靈塗炭,總是一片苦海。
倒是寧輕陌相比較他們而言,淡定從容了不少。
不想太多,就不會太糾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只是近日她苦惱的是,就算攻破了魔界,那她芙蓉院中包裹著的固界之力又如何破去呢?
寥寥天宮,如今就算是天帝,都無法操縱固天之力。
天界與魔界,已經懸殊如此了嗎?
當那結界出現之時,從天帝眼中的震驚她就可以知道其一其二了,若是那人插手此事,天界易主是遲早的事情。
哼。
想到此,寧輕陌一個冷哼,誰讓天帝那老頭子整日就想著權利富貴,竟都已經數十萬年沒有閉關修行過了。
真真是浪費了九重天上的洞天福地。
燭光閃爍,墨唯逸腳步輕盈落在她身側,拿出她枕在雙臂之下的冊子,悄悄給她蓋起了玄色披肩。
他指腹貼在她脖頸處,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這才安心下來。
他給她的軟甲,她終是穿著的。
當年,舞子暘一擊碎了金縷衣,她無一件防身利器,他倒是不安了很久,直到他練出這一副軟甲,他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他縱然年紀小,看起來玩世不恭,但是這二十萬年,他倒也不是白熬過來的。
他又看了一眼寧輕陌,身子消失在原地。
寧輕陌怔愣睜眼,呆呆的雙手撫摸著肩上的披肩,幾許惆悵。
她該如何自處與墨唯逸之間的關係?
她對龍子夜可以決然,可以自若,可是對墨唯逸,她只有慌亂。
她倒不是怕被六界眾生嘲笑她老牛吃嫩草,只是絕情絕愛如此多年,又重生了一遭,縱然早已算出她與墨唯逸有一劫難,她卻也不願自己的隨心所欲再害了人。
上一世,是龍子夜為她繼承龍王之位舉兵造反天界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