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北風夾雜著砂礫狠狠地朝他的臉上呼嘯而來,手中的韁繩幾乎被他攥出了血印,廣闊的疆場成為了他自由馳騁的聖地。
直到胯下的駿馬累了,他才慢慢減速,然後從馬上一躍而下,開始牽著它。
空曠荒涼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禹禹獨行,楚玄面色冷傲地注視著遠方,漫無目的地走著。
時間過得真是慢,才過去四年,他停下腳步,放開手中的韁繩,任由馬兒自由奔行,而他自己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坐了下來。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出與冷不同的一面,緬懷那些在他生命中突然逝去的最重要的人。
他永遠忘不了四年前,因為接到哥哥楚嶺鶴可能造人暗算的秘信,火速趕往邊疆,可是到了邊疆之後,他只看到了滿地的屍首。
在這些已經變涼的屍首中間,他發現了自己的哥哥楚嶺鶴,還有他的妻子和兒子,他們全都是遭叛軍所殺。
幸好,楚嶺鶴身邊還有忠心的部下,救下了他最小的兒子,年僅三歲的楚星耀。
楚玄悲痛至極,在自己無數黑暗的時光裡,成為他堅強支柱的一直都是他的哥哥,這是世上他最親近的人,他們的身體裡流著一模一樣的血,可是他在猝不及防地時候失去了他。
當楚玄帶著楚星耀回到京城的時候,卻又得知了臨青溪失蹤的訊息,而當他趕到臨家村的時候,只看到了被割了手掌的臨忠國和眼睛瞎了的穆氏。
他們說,臨青溪就在他們眼前被逼跳入了萬丈懸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也沒有了。
接二連三地打擊讓楚玄感到絕望,而這種絕望逼著他“發瘋”,一夜之間,他滿頭白髮,自此之後,原來的衛玄就不在了,他成為了半人半魔的冷麵人,而支撐著他活下來的理由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為自己的兄長和臨青溪報仇。
可是他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這一刻,楚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能。
如果自己一開始就足夠強大的話,那麼他的兄長和心愛的人是不是就不會出事?對,一定不會出事!
這種執念日夜侵蝕著他,他在不斷責怪自己的同時,又不斷地強大自己,直到連愧疚的時間也沒有,日夜練武,不擇手段地尋找仇人,用盡一切辦法地擁有權力和財富,這就是他四年來的全部生活。
臨青溪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將近四年,就連臨家村也消失不見了,沒有親眼看到臨青溪的屍首,他不相信她會真的死,就算臨忠國和穆氏都說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跳崖,他也不信。
所以,他一直都認為臨青溪還活在這個世上,只是在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沒關係,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她的。
兩年前的一個夜晚,他真的以為自己這種痴盼變成了現實,在醉眼朦朧之中,他似乎看到臨青溪朝著他笑意盈盈地走來。
她扶著他進了房間,甚至溫柔地給他擦臉、脫鞋,給他蓋上了被子,還試圖想要親吻他。
那時的他,意亂情迷,就算是在夢中,但只要她還出現在他生命中就好,可是當他拽過那個模糊的倩影時,卻突然甩開了手。
那不是她,不是他的溪兒,溪兒的手不是這樣的纖長柔滑,她的手摸起來有著微微地薄繭,那是她常年下地幹活造成的永遠無法磨掉的證明。
酒醒了,楚玄陰冷地盯著被他甩在地上的那個女人,他沒有看錯,那個女人的臉和他的溪兒一模一樣,但是除了這張臉,其他的沒有一處是他的溪兒,所以他撕開了那張假臉,看到了魏梓珍梨花帶雨的委屈面容。
“滾!”他怒吼著。
“對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受一些,如果你忘不掉她,那就把我當成她,就算永遠戴著一張假臉,我也願意!”魏梓珍委曲求全地哭訴道。
“我不願意,你永遠代替不了她,滾!”楚玄徹底地清醒了,這個女人不過是想爬上他的床,可是他床榻的一側永遠只為一個女人預留。
從那天之後,他住在了軍營裡,可妄圖取代他的溪兒的那個女人竟然開始變本加厲地“侵入”他的生活,甚至想要用權勢來逼他就範。
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衛玄,就算他多麼渴望權勢和財富也好,但這些不過是他用來複仇的籌碼,不靠任何人,他自己也能得到。
“冷麵戰神”成了他另一個身份象徵,金槍銀髮成為了他在戰場上最獨特的標識,在千軍萬馬之中,他的金槍所向披靡,在血雨腥風之中,他的銀髮不染一絲塵埃。
突然,一匹快馬在他不遠處停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