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宴席才開了沒一會,梁九功就急匆匆的跑來回稟說有急報呈上,康熙沒有多說什麼,帶著梁九功就走。
康熙一走,這大殿裡面就剩下後宮的女眷,其中只有蕭阿妧的品階最高,自然是由她來主持家宴。沒了康熙,這一屋子穿紅著綠的鶯鶯燕燕也沒有了想表現自己優美之處的物件,一個個都有些無精打采。
所有人都能看出張貴人的失落,宮裡的女人,除了使暗計對別人下手之外,大約也就只剩下看別人的笑話那點子樂趣了。
最先耐不住寂寞的是劉庶妃,她捏著身旁張庶妃的手腕子,情深意切的說:“姐姐別不高興,皇上和兩位太后為了大阿哥的事兒煩心,顧不上大格格也是人之常情。”
張貴人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妹妹多心了,姐姐可沒不高興。”
劉庶妃語氣一緩,俏生生的說:“難不成是我看錯了?妹妹看姐姐眼下烏青重了些,還以為姐姐是為了皇上沒有大辦大格格生辰而不高興。”
烏青?
劉庶妃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放在眼前一看,眼角上的妝半數已經粘在了帕子上。再聽到身後傳來的嬪御們的竊笑聲,張貴人頓時滿臉通紅,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這時候有多狼狽!
這兩天為著大格格和馬佳氏的事兒,她心裡確實是不大痛快,加上大格格換了寢殿睡的不安穩,成日成夜的哭鬧,鬧得她的神色憔悴。今日大格格的生辰宴,她作為生母,再怎麼不滿也不能讓人抓住把柄,但是這憔悴的臉色也就只能用重妝掩飾。沒想到這內務府新進的妝米分竟這麼容易掉,一群狗奴才,敢讓她成為滿後宮的笑柄,看她怎麼收拾他們!
張貴人含著怒氣,甩著帕子站起身,“淑妃娘娘,請容妾身去後殿梳洗更衣。”
“張貴人去吧。”蕭阿妧冷冷的目光掃視了下面一眼,那些偷笑的嬪御們立刻噤若寒蟬,她們敢這麼取笑張貴人,是因為她們根本就不服張貴人一個蠢貨爬到比她們高的位置上,有個女兒又怎麼樣。女兒都是要出去和親的,沒有兒子依靠大家都一樣,她沒有皇上的寵愛,只會靠著那些虛妄之事耀武揚威的就是一個廢物!她們面對張氏底氣那麼足,可是卻不敢公然與淑妃做對,淑妃進宮不足一年,皇上對她的態度眾人都看在眼裡,現在後宮裡面能和她抗衡的一個在皇宮裡躺著,另一個在別院裡,能不能活著出來還說不定,她們可不會傻的直接去當淑妃在後宮裡立威的炮灰!
張貴人搭著宮女的到後殿,剛離開一會兒,許是大格格看不見生母,在乳母的懷裡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
“格格小心。”庶妃董氏坐的位置離大格格不遠,見大格格的乳母有些抱不住她,連忙出聲提醒,並伸手去托住大格格的小身子。
在後殿更衣的張貴人許是聽見了動靜,也顧不得失儀,出來一看,差點嚇去了半條魂,從乳母手裡搶過大格格就指著乳母訓斥,“該死的奴才,怎麼照顧格格的?格格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
董庶妃收起手,突然捂著嘴咳了幾聲,蕭阿妧出聲道:“董庶妃身子不適?”
“娘娘恕罪,妾身早起就有點咳嗽,大概是昨夜著了涼……”
董庶妃的話沒說完,張貴人抱著大格格連忙退了兩步,“病了就別來參宴,格格身子嬌貴,可不能讓你就這麼害了去。”
“張貴人這話從何說起?妹妹只是咳了兩聲,還沒到要拘在屋子裡不能動彈的地步。”說話的是王佳庶妃,她與董庶妃兩人一同入宮,又同住在長春宮裡,感情較好。
張貴人被王佳氏給唬住了,她雖然位分比王佳氏高,但是比起家世,在座的全都在她之上,更別說現在王佳氏的父親正受皇上重用,王佳氏所受的寵愛也比她強。
蕭阿妧看了看張氏,對這個不識時務的女人的印象再次跌了一級,“張貴人身為大格格之母,小心謹慎些也無妨,但是說董庶妃害了大格格,這話可就過了。”
張貴人誠惶誠恐的跪下道:“淑妃娘娘恕罪,只是因為時下天花盛行,小格格身子確實不大好,妾身聽說宮裡又歿了幾個宮人,所以這才聞風色變,口沒遮攔冒犯了董妹妹,請董妹妹莫怪。”
蕭阿妧頷首,卻冷了聲音:“起來吧。宮裡天花肆虐,你身為貴人,首先就是要穩定人心,可你胡言亂語平白誣陷姐妹,也不怕在宮人面前失了身為主子的氣度。”
張貴人已經傻眼了,她沒想到淑妃竟然會這麼指剌剌的落她面子,淑妃的言下之意豈不就是她沒有當貴人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