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煊不自然地乾咳一聲:“三妹妹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說親了!”
傅清揚警覺地瞪著他:“若是給三公主選駙馬,怎麼著應該傳召適婚男子入宮才是……不對,這分明是給你選王妃來了!”
盛舒煊惱怒地哼了一聲:“索性妹妹現在已經到了,待會兒就看妹妹的表現了!”
傅清揚大驚失色:“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指望我豔壓群芳?”
盛舒煊當即不屑地上下掃視她:“就你?還豔壓群芳?放心吧,我對你沒那麼高的要求,只要別丟臉就成!”
傅清揚惱羞成怒地低罵:“嫌我丟臉你找別人去啊!”
說完轉過身,氣咻咻地往女眷中走去。
盛舒煊自然不好跟著,心裡暗歎一聲,眼中流露出勝券在握的光芒,噙著一抹不正經的笑,開始和周圍的人寒暄起來。
梁瑞欣也來了,緊緊跟在杜赫身邊,緋紅的衣裙,高高挽起的髮髻,年輕白皙的臉上兩朵嫣然的紅雲,比之以往,更是多出一抹初為人婦的風韻。
杜赫彷彿也變了不少,以往的灑脫恣意不再,眉目間多出一縷鬱郁,即便是笑,也給人一種沉悶壓抑的感覺。
可不管兩人私下裡如何,人前,梁瑞欣親暱地挨著杜赫,滿臉嬌羞的做小鳥依人狀,引得周圍的人紛紛打趣祝賀這對新人,一時間熱鬧非凡。
這還是自西山行宮一別之後,傅清揚第一次面對面見到杜赫,眼波不動,神色淡然,笑容完美無缺,語氣也是好友間標準的親近,處處恰到好處,卻又處處客氣疏離。
傅清揚眼神輕緩流過兩人緊緊相握的手,笑著恭賀道:“梁姐姐的好日子,本該親自前往道喜的,可偏生不巧,應了太子妃殿下的約,陪她去了西山行宮安胎,便錯過了時日,姐姐和杜公子可莫要怪罪!”
梁瑞欣的笑容中不掩得意:“妹妹說的哪裡話,自然是太子妃殿下比較重要!更何況太子妃懷的可是皇嗣,萬萬不能有絲毫輕忽的!妹妹這樣說,可就是見外了,早就聽聞妹妹和夫君自□□好,兩人不是兄妹,卻勝似兄妹呢!夫君都不在意妹妹有沒有前來,我就更不會在意了!”
傅清揚靜靜地聽她說完,不由輕輕一笑:“姐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那妹妹就祝姐姐早日生個小玉郎,將來定要趕超他爹爹,中個狀元郎!”
梁瑞欣面色更加嬌羞,將臉埋在杜赫的肩頭,聲音中透出新婚婦人的無盡喜悅和羞澀,假意嗔道:“夫君你看,妹妹這張嘴真是厲害!”
杜赫眼神一黯,心如刀絞,根本看都沒看梁瑞欣一眼,面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痛苦地望著她。
傅清揚只當沒看見,端莊典雅地擺著微笑,只當自己在cos蒙娜麗莎。
梁瑞欣心中微惱,不滿地拽了杜赫一下,笑吟吟地道:“妹妹及笄禮已經過了,怕是好日子也不遠了吧,以後嫁人了,就不像現在這般自由了,妹妹可要趁現在,多來姐姐這裡走動!說出來不怕妹妹笑話,我剛嫁入相府,難免因為陌生有些寂寞,原本夫君要請了假來陪我幾日的,可夫君是要為國效力的,哪裡能為了我而耽擱前程呢?妹妹平日若無事,就來姐姐這裡說說話!”
傅清揚看著梁瑞欣如同打了勝仗一般驕傲地宣告著主權,心裡的鬱結怨恨忽然就消散了不少,甚至於看見杜赫如此痛苦,竟生出了絲絲的快意。
傅清揚忽然就看清了自己,她不過是個自私的人罷了,從始至終,考慮的都是自己。杜赫喜歡她,她沒有拒絕,並不是她有多愛慕他,而是因為杜赫能給她想要的生活。
原以為唾手可得,卻不想杜赫失信了,傅清揚傷心,難過的也只是夢想破滅,所以這個時候,看到杜赫痛苦,她心裡會有一種報復的快意,和對他迫於無奈屈從現實的同情。
這種矛盾的情緒,恰恰是因為她用的感情不夠深重。
也許她是喜歡杜赫的,卻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喜歡,說起來,倒是她更加對不起杜赫的一往情深。
傅清揚心裡一片通透,只覺得這些天壓在心上沉甸甸的東西消失了,整個人如釋重負,變得輕鬆許多。
杜赫辜負了她的期望,沒能堅守承諾,可她,也同樣的辜負了杜赫的深情,沒能同等去愛。他們兩人,誰也沒有對不起誰,誰也不需要懷著愧疚和怨恨……
傅清揚目光平靜地看著杜赫,緩緩露出個雲淡風輕的笑容,若有所指地笑道:“可不巧了,只怕梁姐姐要儘快適應杜家兒媳的身份了!如今我這個時候,倒不好隨意出門了呢,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