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綠葉正是上好翡翠打磨出來的,光是這般大的翡翠就不常見,更何況材質還是上佳。
難為薛凝雲小小身量還拎得動它……
饒是傅清揚見多了貴族的奢靡,如此大手筆還是讓她忍不住咋舌。
要不說,有錢,就是這麼任性呢!
薛凝雲看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燈上,嗤笑一聲隨手將燈丟進路邊草叢,傲慢地道:“我從來不要次等貨,這燈雖也尚好,終比不上妹妹的龍鳳呈祥更添機智!”
壽陽長公主教養女兒的時候,一定沒教她如何低調謙虛!
傅清揚心裡暗歎,嘴角卻勾起一抹天真笑意:“姐姐眼界向來高!只不過姐姐這般隨意就扔了燈,待會兒過去猜燈謎,別人手裡都有燈,姐姐沒有豈不是不妥?”
薛凝雲哼笑一聲,驕傲地抬起頭:“你以為我和別人一般窮酸?來宮裡怎麼可能就備下一盞燈!”
傅清揚露出個羨慕的笑容:“姐姐是壽陽長公主的女兒,永康公府又是一等一的人家,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瞧我,和大姐姐想了好久都想不出該用什麼燈,宮裡來往都是富貴人家,也不好露出小家子氣,只得投機取巧……倒叫姐姐看笑話了!”
薛凝雲生平最要強,一向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但凡比別人差一點就要遷怒,如今見傅清揚主動露出這種窮酸嘴臉,心裡總算稍稍平衡了些,對安定侯府搶走自己風頭的事兒,也沒那麼生氣了。
薛凝雲自得一笑:“算了,下次要是有什麼需要,看在皇后娘娘面上,我自會幫你一把!妹妹不是外人,不用客氣!”
傅清揚連忙討好笑道:“姐姐這樣心善,必能得到果報!唉,早就想和大姐姐去永康公府拜訪姐姐的,只是家裡老太太說了,壽陽長公主不是一般人家,剛回帝都必然有許多應酬要忙,我們去了只怕要添亂……姐姐學識風采我們早就仰慕已久了,等姐姐什麼時候得閒,打發人說一聲,我們必要上門找姐姐說話的!”
一番話捧得薛凝雲愈發飄飄,笑著睨她一眼:“妹妹放心,咱們不是外人,等有了空,我一定打發人去接你們!”
薛凝雲說了會兒子話便走開了,傅清揚嘆了口氣,撿起那盞蓮花燈看了看,因為是薄瓷燒製,所以並沒有燒燬,就是被摔碎了幾片花瓣。
“清揚妹妹何必做低伏小?”
傅清揚抬起頭無奈一笑:“剛剛就看你躲在樹後,正想找你說話,偏巧小郡君就來了!”
杜赫打量她手中花燈一眼,搖頭嘆道:“小小年紀這般攀比奢靡,可見永康公府平日裡的做派了!”
傅清揚笑了笑:“好歹有個當公主的母親,又是家中獨女,難免嬌慣了些!這種人,你越搭理她,她就越來勁兒,你低個頭服點軟,她反倒覺得沒意思……何必和她計較這些!”
杜赫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手裡損壞的燈,忽然將自己的燈給她,換過那盞蓮花燈笑道:“上元節沒得閒請妹妹出去遊玩,這燈不值錢,我自己繪製的,也是我親手糊出來的,便送給妹妹把玩,妹妹別嫌棄!”
傅清揚笑著看了看,這是盞雙魚燈,畫得惟妙惟肖,十分逼著,材料雖普通,做工卻上佳,點上蠟燭後熱氣會讓雙魚擺尾,仿若水中嬉戲,非常有趣。
傅清揚笑道:“這可比那些子用來攀比的花燈要有含意的多!”
杜赫笑著道:“你喜歡就好!這盞蓮花燈不如送給我怎樣?”
傅清揚驚訝地看著他,忍不住打趣道:“才子佳人以燈相會,莫不是杜玉郎被小郡君的風姿折服?”
杜赫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我是看這上頭玉石翡翠皆為上乘,如今不是北方雪災麼,逃到帝都的饑民很多,我想著拿這些玉石能換不少銀子,也能給饑民添些衣食。”
傅清揚讚歎道:“杜哥哥真是心憂天下,倒教妹妹心生慚愧了!這樣吧,回去我收攏些府上不要的舊衣物,一起捐給那些饑民吧!”
杜赫立馬長長一揖:“那我就代帝都百姓謝妹妹好意了!”
兩人不好離席太久,說笑會兒便回去坐了。
眾人正陪著皇上皇后看龍燈隊表演,時不時響起熱鬧叫好聲,待結束了,又是一番大加賞賜。
忽然,壽陽長公主大聲問道:“雲兒,你的花燈呢?”
薛凝雲一臉委屈,雙眼含淚,要哭不哭的表情十分惹人憐愛。
壽陽長公主立馬放柔了聲音:“好孩子,怎麼了?”
傅清揚心裡一咯噔,忽然湧上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