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忙起身上前行禮:“臣婦在此。”
梁太后輕輕撫著手上繁複精緻的甲套,漫不經心地問:“傅大奶奶說的可是實情?”
將軍夫人歉意地看了看傅懷淑,面上皆是無奈和遺憾,這一眼,讓傅清揚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確是實情,只不過八字相合,前天剛剛換了庚帖,還並未正式上門求親!”
這話一出,傅懷淑一張臉瞬間灰敗,搖搖欲墜地跪在中央,狠命咬著舌尖才沒讓自己暈過去。
傅清揚如墜冰窖,不可置信地瞪視著她,卻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將軍夫人這話,將傅懷淑推向了何等的風口浪尖,即便太后熄了賜婚的心思,傅懷淑被當眾悔婚,此等羞辱,讓她以後如何在帝都做人?
傅清揚只覺得滿腔怒火即將噴湧而出,冷聲譏諷道:“夫人當初上門的時候,可不是如今這般嘴臉!將軍何等勇猛高義之人,帝都也傳夫人不讓鬚眉的威名,由此可知,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武威將軍一家,實在令人不齒!只不知戰場殺敵,將軍是否也是這般臨陣逃脫?”
將軍夫人面色陡然漲紅,怒聲道:“莫非我說的不是實話?我們將軍府可的確沒有和你們大姑娘定親!”
“好了!”梁太后冷聲道,“這就是皇后調養長大的丫頭麼?目無尊卑,不敬長輩,口出妄言,還敢試圖說謊!皇后就是如此行教養之責的?”
莊皇后淡淡出聲道:“清揚是關心則亂,在為自個兒親姐姐打抱不平呢!小孩子心性不夠成熟,母后千萬別為她生氣!清揚,還不給將軍夫人認錯?將軍是國之良將,保家衛國的英雄,豈會是那等遇事逃脫,聞風喪膽的無恥鼠輩?就是夫人,隨軍出征,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哪是街頭撒潑的悍婦能比的?”
一番明褒暗貶,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將軍夫人面皮火辣辣得疼,偏生皇后娘娘身份尊貴,即便心中氣悶,也不敢衝撞於她。
傅懷淑暗地裡一拽她,輕輕對她搖了搖頭,傅清揚百般無奈,只得不鹹不淡地低頭道:“剛剛多有得罪,夫人大人大量,莫與小女計較!”
將軍夫人氣得不行,冷冷開口:“豈敢!”
芳嬪立馬笑出聲,溫溫柔柔地道:“好了好了,本來賞花聚會是雅事兒,圖的是個喜慶,有誤會說開也就算了!大家難得進宮陪伴太后,還是和和樂樂的才好呢!”
梁太后順著階梯下,笑著點頭道:“不錯,說開了也就沒事了,你們的家人同朝為官,互相之間也要和美!行了,既然傅家大姑娘和將軍府尚未定親,眼看著你們的婚事也不成了,哀家宣佈,賜婚承恩公府,待選了吉日,便成就兩家之好!”
傅清揚還要張口,傅懷淑已然重重磕頭,沉沉答道:“小女多謝太后娘娘恩典!”
傅清揚的眼圈霎時就紅了。
來的時候歡歡喜喜的來,走的時候卻是這般慘淡,馬車裡誰也沒有心情開口,只聽到姚佐伊細微的抽噎聲。
傅懷淑擠出個勉強的笑容,白著臉勸道:“大嫂莫要如此,梁家雖是公侯府邸,咱們安定侯府也不是好欺的,更何況有皇后姨母在,他們不敢慢待於我。”
姚佐伊聞言,更加泣不成聲,摟著她難過哭道:“天殺的將軍府!怎麼會這樣……都怪我,若不是我引起了太后的注意,又怎麼會連累到你身上……”
傅懷淑拍了拍她勸道:“大嫂這話怎麼說的,就算沒有你,她們想算計我,也會找到別的藉口!這事跟大嫂無關,怪只能怪我命不夠好……”
到底只是十五歲的女孩,哪怕經歷再多、再堅強,想到未來暗無天日的生活,傅懷淑也忍不住悲從中來。
傅清揚皺眉嘆道:“好了,你們先別哭了,大姐姐尚未嫁人,總還有轉圜的餘地……大不了找些人悄不聲地弄死梁老三!大姐姐就徹底解放了!”
姚佐伊唬了一跳,本想反對,可仔細想想,又沒有其他辦法可行,踟躕著問:“這樣有用嗎?”
傅懷淑輕輕嘆了口氣:“你們不必想這些危險的法子幫我,不然出了什麼事,那才真正要了我的命呢!不就是嫁入梁家嗎?承恩公府,多少女人想攀附上去還沒機會呢,如今讓我得了便宜,你們就別難過了……更何況,太后娘娘親自下旨賜婚,就算面子上,他們梁家也得好生待我!”
哪有說的那麼容易!這年頭對女人尤其刻薄,特別是婆婆,如何拿捏媳婦兒都不為過!女孩子在家裡千寵百嬌的,嫁了人就得豬狗不如地伺候一大家子,稍有過錯便被挑剔。更何況梁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