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家裡那群瘋婆娘,容晞就忍不住頭疼,可頭疼之後,那張好看的、傾國傾城的臉上卻是一陣說不出來的自嘲與孤寂。
“皇兄又不是不知曉我的那些事,何苦拿來挖苦我?像你倒好,至少,三小姐不曾厭惡你,但我就不行了。本想找人來刺激他,卻不曾想,他不曾受到任何影響,倒是我,日日在你這裡避難。”
“你那點破事還好意思拿出來說道。尖酸刻薄、聰明伶俐的女人難以俘獲就算了,你堂堂四皇子,竟連自己從小到大的貼身侍衛都沒辦法收入囊中,還好意思拿出來訴苦?”
見容離戳中自己痛處,容晞就知道,自己剛剛看了看三小姐芳容當真是讓皇兄不爽了。容晞微微嘆氣,轉身回了裡屋。
想起外頭站著的一臉正直的好侍衛,容晞忍不住落寞。
整個建康城包括父皇,都當他放蕩不堪、好美色、不求上進,整日流連溫柔鄉,但只有他自己和皇兄知道,在這個世上任何女人都不能讓他動心,那個住在他心底的人,被他用溫熱的心包裹在其中,不讓任何人來窺探和觸碰。
龍陽之好,從來都是他自己無法控制的,就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對那個從小伴著自己,保護自己的男人放不下心來,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自己的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是,在如今這個年代,沒有人會不恥笑自己的龍陽之癖,除了皇兄。可他有什麼辦法?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讓自己活得這般痛苦,日日看著在意的人而不能表現出任何情愫來,反倒要收納那麼多聒噪的女子在府中,好掩飾自己不可告人的醜事。
容晞深深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容離。皇兄看著三小姐的眼神,讓他覺得莫名熟悉,他不喜歡皇兄像自己一樣,心裡有著什麼牽掛。因為在皇兄這一生裡,註定不會過得平凡,過得安定,而不是所有女子都能陪皇兄走到最後。
如若不能長相伴,他寧願不曾遇見過。
顧長卿在藤蔓花簾裡玩兒地正起興,猛然間轉過身卻隔著層層藤蔓看到了容離。他站在那裡好似是在看自己,卻又好像不像。顧長卿沒敢開口問,怕他多心,只是隔著藤蔓與蝴蝶看他。
這麼看他倒覺得他臉上有隱隱的笑意了,不過隔了太多東西也看不真切,或許又是他一貫的面無表情。
容離是在看她,只是她不敢去承認。
他們之間明明這樣近,誰也沒有再動,只有蝴蝶在翩飛,水聲在潺潺,偶爾還有鳥鳴和魚兒戲水的“噗通”聲,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對了,還有他和她。
這難得的靜謐時刻讓他們二人都覺得舒心,是從相見以來第一次這般輕鬆地相處。
姑且相信這個男人吧,不是交出自己寶貴的真心,只是對他保有短暫的信任,與他站在苦難的同一邊去面對苦難,去面對困苦與挫折。等到了真正需要分開的一天,彼此也不會遺憾落寞。
就這樣吧,這或許就是他和她最好的共存方式。顧長卿這麼想著,也就由著他看下去,自己兀得轉了身,繼續逗弄蝴蝶去了。
“以後,常來浮生樓吧。”
他突如其然冒出來的這句話讓顧長卿不知所措了。
“什麼?”
容離一步一步走過去,站在最外邊藤蔓處,沒再深入。
“從明日起,常來浮生樓。容晞再如何也是男人,很多事情他沒有你細膩。你來,也可以隨時去密道聽你想要的,或是讓人把記錄冊拿給你看。”
幾乎是瞬間的,顧長卿變了臉色,那張明媚的臉上是一種他不大看得懂的自嘲。
“長卿不敢,區區庶女一個,著實不敢汙了殿下寶地。”
她這般疏遠的稱呼明顯是動了氣。容離細想片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你在生氣。”
“臣女不敢。”
“我不知你還有不敢的事。”
“您千金之軀,自當不明白我這等俗人。”
“我沒對你的身份說過什麼。”
“是,您確實沒說什麼,不過我這等庶女,與您為盟不就是看中您的這些所謂密事嗎?不就是看中這浮生樓的秘密嗎?”
容離聽她這話,突然就輕笑了。原來她是以為自己讓她來浮生樓是因為以為她為的就是這個。
“你心氣高,不會只在意這些小道訊息。”
這話可是把顧長卿氣著了。他什麼意思?自己難道這般不堪?答應站在他這一邊不過是因為在皇位之爭中,為了不讓容赫取勝,為了活著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