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的白雨。
端木青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沒有生息的白雨,這是一個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的敵對者,但這一刻端木青對他報以十分的尊敬。
不管是因為對赫連雲麗的無怨無悔,還是那捨棄自己的性命也要讓雪狼國太平,不再被廝殺的大無畏精神,這些都值得讓人尊敬。
灰白的面容說不上好看,簡直是狼狽不堪,可嘴角那末淺笑,讓整個人看著都安詳了許多。
端木青俯身捂住了那雙不瞑目的眼睛,輕聲道,“所有的過往一筆勾銷,你期望的天下太平,沒有廝殺和屠戮,會實現的。”
鬆手,起身,那半闔的眼睛已經完全閉上,只是那眼角突然落下兩行水漬,一陣寒風呼嘯而過,之前給赫連雲麗包紮傷口的帕子打著旋飄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張沒有絲毫生氣的臉上。
這一閉眼,年輕的生命就隕落在這個寒冷的冬夜 再也沒有睜開的機會。
端木青抬腳大跨步的朝外廝殺的人群走去,腰上的戰刀已經出鞘,今天夜裡會是一場惡戰,能不能徹底震懾制服住雪狼國的那些部落,就看今夜了。
……
相比於雪狼國的腥風血雨,柳葉村就安靜祥和了許多。
唯一不太平的大概就是懷孕反應期的瑾俞了,從縣裡回來的最近這段時間,她是早上醒來吐,吃完吐,午睡吐,隨時隨地彷彿都能開啟她身上的嘔吐開關一樣。
就連半夜三更也睡著睡著也會吐出來,身邊事沒法離開人照顧了。
別人懷孕長胖,她都四個月了,不但沒有胖,反而瘦了,只是小腹微微凸起。
夜半瑾俞又吐了一回,躺在床上難受的直哼哼,把睡在外間的畫眉嚇得半死,差點打發丫鬟又去喊剛剛回去的端木夫人來。
現在家裡大夥把瑾俞看得比眼珠子還要重要,吃飯少吃一口都要緊張半天,護國公甚至拉下老臉親自寫信去京都向杜先生求教。
“少奶奶,您還好吧?”
畫眉扶著瑾俞漱口,感覺手裡的人沒骨頭一樣軟在自己懷裡,心裡著急的慌。
“我沒事……”瑾俞有氣無力的說著,生怕肚子裡又開始反胃,“你就這樣……就這樣把我放下來,讓我睡一會兒……”
“少奶奶,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和奴婢說啊!夫人剛剛回去的時候,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奴婢的。”
“好……我知道了。你別去叫夫人,讓她歇歇……”
瑾俞閉著眼睛揮手,示意畫眉別說話,她暈。
畫眉著急也沒有用,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還特意把枕頭墊高了一點。
瑾俞頭暈目眩,就像剛剛暈車下來一樣,根本沒有力氣和畫眉說話。
這懷孕居然這麼痛苦,她後悔寫信給端木青的時候沒有撒一回嬌,說說這孕反的難受勁了。
離家都三個多月了,那人也沒有回來,瑾俞都想他了,特別是肚子裡翻江倒海的時候特別想。
想端木青當初的高瞻遠矚,這要是一直貫徹到底不懷孕的話,自己哪裡還會這麼難受啊?
可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肚子裡那孩子和她朝夕相伴了四個多月,早就已經融為一體,讓她有了血脈相連的牽絆。
倒在柔軟的枕頭上,朦朦朧朧知道畫眉在床邊忙碌,瑾俞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閉上眼睛迫使自己睡著。
夢裡光怪流離,睡得無比辛苦,到第二天自然是沒法早起,端木夫人和青娘都來看過,見她好不容易在睡又回去了,瑾俞一直到日上三竿起來。
洗漱完了也沒有開吐,瑾俞又反悔了,為昨天夜裡嘔吐時想要和端木青訴委屈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議,她就等著這份驚喜讓端木青回來嚇他一跳。
十月一底的天氣已經很冷了,長輩怕她怎麼樣都不讓瑾俞去請安,就連吃飯也都按照瑾俞的喜好來。
還好瑾俞的口味也沒有變得特別難以讓人接受,有二妮過來做飯,瑾俞說的要求大部分都能實現,唯獨辛辣的東西不能吃。
這讓瑾俞很難受,本來胃口就不好,辛辣的食物開胃,偏偏還不能吃。
於是她就開始和大家鬥智鬥勇,吃飯前就去一趟作坊,偷偷摸摸拿一點辣椒回來。
第一次大家沒有防備,讓瑾俞得逞了,可她吃的痛快,鼻子通紅猛吸氣的模樣就被人發現了。
於是每次吃飯,就有人監督她是不是又去作坊偷拿作料下飯。
控制別人別吃東西這種事情,只有自己實在厭惡才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