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著; 幾乎能聽到針尖落地的聲音; 根本看不見除他之外的任何一個嫌疑人。
和以往他試圖探索究竟時所能得見的場面完全一致,正常到找不出一點可疑的疑點。放在往常,喬南說不準還會像以前那樣發洩地罵幾句髒話後把這當做自己的錯覺; 但現在,結合沐想想挖掘到的真相; 喬南負責回憶的腦神經忽然就活躍地跳動了起來。
他被這種疼痛喚醒的經歷並不多; 至少家人們不回來的時間段裡從沒有過,但只要大哥和父親偶爾回家來住,然後這期間他和他們發生爭吵; 那麼有很大的機率,當天晚上他就會如此突兀地醒來。
並不一定每次都奏效,但必須滿足的條件有兩個。
1、大哥和父親同時在家。他倆任何一個人單獨在家或者只跟羅美生搭配在家都不行。
2、吵架。一般來說,是跟大哥吵……
此前他一直以為這只是他因為吵架太生氣而導致精神壓力過大做的噩夢; 還曾經考慮過要不要找家三甲醫院去看看精神科。現在想想,誰他媽做夢時受到攻擊,會在醒來後還能感受到肉體的疼痛啊!
他現在,額角的那一撮頭皮疼得好像要脫髮一樣好嗎!
空蕩蕩的走廊另一頭的那扇房門安靜地、自然地、毫不心虛地如同這座城市這個點鐘大部分的臥室門那樣關閉著。彷彿從來沒有被開啟過。
喬南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門把手; 回憶起那張向來平靜到近乎性冷淡的面孔,他嘴唇使勁兒哆嗦了一下——
神經病啊!!!!
*****
沐想想在父親中午出門後補了場覺,醒來後做了一夜的題。
太久沒去英成,她心理上還是有壓力的,於是將喬南這段時間完成的家庭作業悉數看過一遍後她再回神,天已經矇矇亮,房間外頭能聽到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她起來放鬆了一下四肢,貼在門邊聽了一會兒,能聽到爸爸和媽媽壓低的交流聲,倆人討論的話題是他們今天的生意。
內容還挺重要的,有人幫著沐爸申請到了一個美食廣場的展覽攤位名額,展覽辦得似乎很大,頗有影響力。夫婦倆決定要大幹一場,準備的食材非常多,沐媽一直在叮囑沐爸注意別在人多忙不過來的時候逞強。
沐想想聽了一會兒才開啟門,從門縫位置就能嗅到外頭飄來的濃濃香氣。
她遲疑幾秒才踏出去,天沒全亮,沐家的公共區域籠罩在燈光下,沐爸和沐媽都站在廚房裡。
沐爸正用鍋子在煎什麼東西,熱油的高溫與食物接觸時發出誘人的滋滋聲,他穿著灰色的圍裙,東摸西摸,忙得不可開交,沐媽卻不幫忙,只是揹著手站在旁邊觀摩。
他倆的聲音變大——
沐媽:“聽見沒啊!”
沐爸:“哎呀知道知道,你還不放心你老公麼?來來來嘗一口這個糯米餅煎得怎麼樣——”
沐媽在丈夫餵過來的鍋鏟後雙手撩著頭髮啊嗚咬了一口:“燙!”
沐爸吹吹自己鏟子上的煎餅,找了個小碗盛進去,想了想,又一瘸一拐到筷籠那邊給老婆摸了雙筷子,將東西全都遞到老婆手上後才接著繼續忙活。
沐媽在他的忙碌中就近拖了張板凳,開始悠閒用餐。
縱使昨天晚飯前看過相似的畫面,沐想想依舊有些回不過神。
父親行走動作時仍舊帶著行動不便的影子,那場意外對他身體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從前在家裡,就連最叛逆的弟弟都知道要儘量避免讓他走動幹活。但此時此刻,健全的母親卻反倒成了被照顧的那個。
這一幕叫她覺得陌生,這和她一直適應的家庭家庭分工完全不同。
可這一幕又叫她覺得熟悉,依稀的記憶裡,彷彿在很多很多年之前,展現在小小的她眼前的,就是當下的畫面。
她站在房門口發的呆有點久,一不留神就被正在吃早飯的沐媽給發現了,沐媽趕緊站起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想,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沐想想回過神,同時看到母親的新手錶,心頭一鬆:“起來複習,背幾個單詞。”
沐媽有點心疼地上前來拉她的手腕:“真是,這才幾點鐘就起來複習,一個你,一個你弟,你倆什麼時候能勻一勻我才能省心。”
昏暗的射燈照在她身上,沐想想在她靠近後才看清母親的模樣,頓時又是一愣,視線中流露出幾分驚豔來。
沐媽口中還在咀嚼,看到女兒的表情後立刻露出有些羞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