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到這種場合,作為一個平常聽音樂往往落後同齡年輕人兩到三年的好學少女,她對搖滾圈這種地方根本沒有任何概念,音樂節現場給她留下的印象,就是舞臺上穿著奇妙服裝畫著奇怪妝容在各種奇怪的地方打孔戴首飾的歌手,和舞臺下穿著奇妙服裝畫著奇怪妝容在各種奇怪的地方打孔戴首飾的聽眾。
至於舞臺上的人到底唱了什麼調,調裡的歌是什麼內容,涉及到外語時嘶吼得不太強烈的話她依稀能辨認出一點,更多的就真的沒法搞懂和欣賞了。
說真的,大部分都除了熱鬧之外並不怎麼好聽。
現場的觀眾們很多卻都跟瘋了似的激動,尤其一些追隨自己喜歡樂隊而來的粉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跟唱都算輕的了,蹦跳和瘋狂尖叫到彷彿即刻就要昏厥過去的不知多少。
但也有截然相反的,某些樂隊的出場就並不能得到這樣狂熱的歡呼。明明他們穿著和打扮都和剛剛下去的那一撥山呼Encore的沒什麼不同,可觀眾們偏偏就是如此直接地區別待遇。在有參照物作為對比的情況下,這種區別看起來尤其的殘酷,以至於讓舞臺上那群上臺時還昂首闊步的樂隊選手們,連離開時的背影都顯得格外寥落。
沐想想從他們身上依稀搞明白了來之前網路上查詢到的“粉絲經濟”。對著弟弟即將接觸到的這一等級鮮明的世界,她心中實際也相當不安著。
娛樂圈啊,據說是一個競爭非常激烈的地方,這個據網路評價非常不上檔次的小音樂節都這樣了。
那麼真正出道的走紅明星跟不走紅明星之間的差異,只會比舞臺上那前後登臺的兩個團隊更加明顯。
那些連發言都能聽出大受打擊的被淘汰的歌手,總是讓沐想想剋制不住地聯想到弟弟沐松。
一樣看上去另類叛逆的衣著,甚至連頭髮都是大同小異的淺灰色,這些人的年紀甚至比沐松還要更大些,就這樣仍是如此頹喪的反應。
沐松可還小呢,剛才在後臺時就緊張成了那樣,萬一遇到這種結局,心理說不定都會崩潰。
說實話,比起玩音樂什麼的,沐想想當然更加希望自己的弟弟某一天能忽然將心思收到課業上好好學習考大學。
但與此同時,她更不希望弟弟迴歸安穩的原因,是在自己引以為傲的強項上受到巨大的打擊。
她看過爸爸在失去工作能力後喪失信心陷入頹唐的樣子,再不希望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遭遇這個了。
乏人問津的樂隊在評委走過場般的提問裡回答了幾個問題,主唱的眼眶裡甚至還帶著不甘的淚光,報幕的主持人卻彷彿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笑容依舊誠摯——“讓我們來歡迎下一組選手liberty,哦~了不起哦,據說樂隊成員平均年齡只有十八歲,主唱吉他手更是還沒成年,這次帶來的是主唱個人創作的歌曲《殺氣》,非常的有才華了,讓我們掌聲歡迎——”
沐想想情緒立刻激動起來,喬南趕緊扶好她:“你小心掉下來!”
“我弟要出來了!”緊張瞬間填滿心臟,沐想想神經繃緊到連他舉起扶在自己腰側的手都沒空注意,然而緊接著,便聽到前方某個紅髮少女跟朋友吐槽時拔高的聲音:“我操,老孃等得連花兒都要謝了,我們淬火樂團到底什麼時候才出來,老孃特地從H市趕那麼遠的路過來捧場,結果淨聽野雞團咕咕嘚了,剛下去一個群,這又上來一群!”
“安啦!我們淬火肯定要壓軸出場的。”她朋友手上還抓著她們支援的那個樂隊的大大的橫幅,語氣裡毫不掩飾對接下來出場的選手的嘲諷,“就是野雞才出來得早好嗎,不然聽完大團之後人走光了,留下一群野雞團自己在這唱獨角戲嗎?”
“主唱居然都沒成年,哎喲我去,初中生樂隊嗎,都不用寫作業?”
“初中生搞創作,簡直是他媽是他媽自殺式恐怖襲擊,我已經能預計到接下去的畫面了。”
“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她們的笑聲,現場掌聲稀稀拉拉地響起,甚至還不如上一個被稱作野雞團的。
沐想想激動的心情忽然就低落下來,喬南就跟頭頂長了眼睛似的抬起來:“怎麼了你?”
沐想想嘆了一聲:“沒事兒,我就是在想一會兒要怎麼安慰我弟。”
喬南:“哈?”
沐想想:“他很期待這次比賽的,據說是人生中第一次登臺。唉,我還沒見他那麼緊張過呢,不過對手實力那麼強,他應該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喬南懵逼了一下,“啥?對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