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樂隊的主唱,是樂隊的吉他手,是樂隊責任最重的一環,也是樂隊自信凝聚的關鍵所在——他不能在任何隊友面前顯露出怯懦來。
然而在聽到那聲熟悉的叫喊的瞬間,一切偽裝的堅強全都崩塌了下來。
沐松甚至連心愛的吉他都忘了握住,他直接狼狽地扶著地面爬起,然後看也不看地展開雙臂將從後場人群中跑來的姐姐緊緊擁入懷中。
“姐!姐!姐!”沐松將腦袋埋進對方瘦削的肩窩裡,胳膊一點點縮緊,這是家人的味道。
如此瘦弱嬌小,卻帶動起宛若參天巨木那樣堅實的力量,讓他從知曉世故以來第一次生出在人前示弱的衝動:“怎麼辦,我忽然好害怕——”
弟弟的個頭已經比自己高了,然而這一刻沐想想卻恍惚回到了他還很小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父親剛剛出事故,母親終日忙碌著籌錢,家裡的親戚們或是幫忙或是趁火打劫,沒有一個人顧得上照顧兩個孩子。她和沐松當時還小,卻依稀知道家裡的天塌了,母親徹夜不歸在醫院裡照顧父親的時候,姐弟倆就只能留在空蕩蕩的家中相依為命。
作為姐姐,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在照顧幼小的沐松。
直到某天夜裡,她偷偷哭泣的時候,被窩裡悄無聲息地爬進弟弟小小的身體。
那一天似乎是大伯一家登門提出讓她們一家搬走的日子,她在母親的哭泣聲中意識到了自己必須轉學並從此無家可歸。
弟弟白天一直表現得很平靜,她以為他什麼都聽不懂的。
深夜裡,那雙短短的胳膊卻費力地摟緊她,安慰她道:“不要怕,有什麼可怕的,我們還有爸爸和媽媽,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沐想想抬起胳膊,將弟弟已經逐漸褪去青澀的身體緊緊擁住,她深吸了口氣:“不要怕,別害怕,我們還有爸爸媽媽,你還有我。”
沐松頓了頓,擁著她笑了一聲,然後鬆開懷抱,扶著姐姐的肩膀遞去視線:“姐,你相信我嗎?”
沐想想在近段時間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支援弟弟將精力灌注在學習之外的事物上的一天,但在看到那張記憶中形象早被叛逆所取代的面孔上,出現的那如自己兒時一樣對未來滿是不安的神情,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姐弟倆相視而笑,片刻後滿臉桀驁的灰髮少年鬆開按著姐姐肩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