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巳時,那扇始終緊閉著的木門終於被人推來,進來的,正是敖三想了一夜的那個人。
敖三半躺在床上,手腳雖未被綁著,但看那樣子,也是手足虛軟無力之態。
桑暖很滿意眼前看到的景象,嘴角含笑,緩步走到床前。她手裡端著一個藥碗,裡面裝著的,是一碗黑漆漆,還散發出一股怪味的藥汁。將藥碗遞到敖三面前,桑暖說道:“我看,你肯定是這些天坐船太累,我給你配了些藥,喝下去……”
那人慢慢抬起手,沒等桑暖把話說完,已經接過藥碗,一聲不吭地全數喝下。
桑暖心中一怔,瞪了他一眼,哼道:“你還真敢喝,也不怕我毒死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桑暖還是伸手接過空碗,放在床頭。看到他因為手軟,沒能拿穩藥碗而灑了一些藥汁在頸脖上,桑暖從袖中拿出絲帕,輕輕地幫他擦拭乾淨。
絲帕上淡淡的幽香竄入鼻中,那輕柔的力道更是讓敖三渾身僵硬,久久,低沉的男聲帶著幾分痛苦與壓抑,說道:“我們不配。”
桑暖剛剛轉好些的臉色瞬間一沉,將絲帕緊緊地捏在手心,桑暖冷聲說道:“是不配。既然早知道不配,在墨家,為何趁我昏睡之時握著我的手不放?在禁地,為何要揹我?除夕那晚,又為何在我房外站一夜?”
桑暖每說一句,敖天的神色便凝重一分,她自己胸中的怒火也更勝一分,這個人,簡直可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總站在自己身後一丈遠的地方,每次回頭,必能看到他的身影,她說她不需要他保護,他從來也不曾聽過她的話,等上了船之後,卻又和她說,送她回喚狼島之後,他就會即刻離開!
桑暖恨極,沒有人,沒有人能在撩動她心絃之後,想走就走!
桑暖死死地盯著他,本來柔美的聲音竟是冷如冰霜,“你以為到了我喚狼島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敖三並不後悔在禁地裡揹她,只是後悔不該因她忽然昏迷亂了心神,而緊握著她的手一整夜,極輕地嘆了一口氣,桑暖等了半天,卻只等到四個字,“任憑處置。”
“任、憑、處、置……”桑暖暗暗磨牙,好個任憑處置!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越燒越烈的火焰,揚起一抹魅惑人心地笑,桑暖坐在床沿上,笑道:“好,你不是說,和我不配嘛,那你就留在這喚狼島,幫我看看,我與什麼男子般配,也不用急,一個不般配,就多收幾個,反正多養幾個男人,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差別。”
敖三倏地睜大眼,驚訝地盯著這個美得讓人心驚的女子,不緊不慢,慵懶地說出這些話。看到她眼中的挑釁,敖三冷聲說道:“不準!”
桑暖呵呵笑了起來,“你管得著我嗎?”
“我說不準。”
敖三的臉色越來越黑,桑暖卻笑得越發嫵媚,“為什麼?我不知道誰配得上我,自然要多找幾個試試才知道。”
桑暖話音剛落,只感覺到腰間倏地一疼,一陣天玄地轉,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那人死死地壓在身下。
桑暖一驚,倒也沒有掙扎,只冷冷地看著他,冷笑道:“原來,你能動啊。不是說配不上我嗎?不是說送我到了喚狼島就走嗎?既然你能動,怎麼不走?你走了,我好去捉幾個配得上我的男人回來試試……”
在那雙幽深的黑眸注視下,桑暖口中更不堪的話,沒有繼續說出來,因為她看到了藏在那雙冷眸下的痛苦與悲傷。
桑暖暗暗咬牙,心莫名的有些疼,卻仍是說道:“敖三,我言出必踐。”她就是要逼他,她不信,他對她沒有情,只要他對她有情,她就一定能掃除他心中所有關於配不配的障礙。
桑暖耐著性子等,目光一刻也不曾與那雙黑眸相離,良久,敖三終於低聲回道:“我是殺手,不管是生,還是死,都是屬於聚靈島的。”
他自有記憶以來,從沒做過什麼事,讓他覺得自己做錯了,只是這次,他似乎錯了,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能掌控的人,又怎麼配得上她?一開始,他便不該接近她,不該起那份心思。
桑暖安靜地聽著,卻只聽到他說了這麼一句,不禁愣住了,就因為這個,所以他才躲著自己?才說什麼不配的話?
桑暖好笑,說道:“那現在正好,你被我下了藥,強留在了喚狼島,我等著敖島主來找我要人,到時,我自會讓你的生死都與喚狼島無關。”
敖三眉峰緊擰,急道:“你莫要與主人起衝突。”他知道這個女子,外表看起來柔弱,內裡可一點也不弱,甚至有些瘋狂,但是以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