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甯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些不受控制,跳的太快了,這種感覺讓她恐懼,她忽然有些害怕,莊逐言今日說的話,是出自真心嗎?還是說,這一幕,這些話其實都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燕甯沉下臉,冷冰冰地回道:“在翡城時,我曾說過,那天晚上對我說的話,不可有半分欺瞞,不然必定讓你後悔莫及!但是你選擇了騙我,你覺得我還會信你?”
他早就已經追悔莫及了,心中苦澀不堪,他還在奢望什麼呢?難道以為她會回應自己的心意嗎?不會的,誰會相信一個曾經欺騙過自己的人。
莊逐言垂下頭,微微退後一步,低聲說道:“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你想怎麼出氣都行,我都受著,等你氣消了,我就走。”
他在西瑜還有責任,不能不回去,楚家和那些選擇站在他身後的老臣,他不能棄之不理,就算再兇險,他也要一試。
現在冷靜下來了,他又有些小後悔,原本不是想好了嗎?什麼都不說,若他死了,也不會害人替她傷心,但若是不說,他又怕燕甯從此以後鑽牛角尖,不再信任陌生人。
莊逐言自嘲地搖了搖頭,所到底,也還是他自私,他哪裡又有那般重要了,不過是怕自己以後再沒機會說,怕她不知道自己對她動了心,幻想著她或許也能回應一二,才在這種時候表明心跡,可惜幻想終究是幻想。
罷了,還是先走吧,他自己本就揹負著那麼多責任,何必拖累別人。
只希望他還能活下來,解決好西瑜的事,到時他再回來找她。他最擔憂的是未離身後的人可能就是背後挑唆燕甯之人,他將燕甯帶到佩城,必定有陰謀。好在燕甯馬上就到西北大營了,暫時不會有危險。他若能回來,倒是可以先藏在暗處,查清楚幕後之人所圖何事,也可以暗中保護她。
莊逐言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卻被燕甯一句“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打擊得差點心如死灰,之後心裡的那些打算,自然也不敢說出來,他不說,燕甯就不會知道。
燕甯不知道,她就會……
“我說你可以走了嗎?!”
燕甯心裡很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他欺騙了她,算計她,還覬覦她,她應該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再讓他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但是,當親耳聽到他說,他要走,要消失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更生氣了,覺得自己快氣炸了!
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將她耍得團團轉之後,又對她說那些不著邊際、厚顏無恥的混話,然後……說完他就想走!
天下間怎麼會有如此可惡之人!
莊逐言你欺人太甚,簡直該死!
就在公主殿下快被心頭怒火燒得失去理智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速度極快,朝著他們的方向衝過來。
來的是一隊騎兵,為首的小將遠遠地看到幾十個人不知為何靜靜地停在道路中間,立刻低呵一聲,說了口令,騎兵瞬間轉換隊形,呈“八字”敞開,將那夥人圍在中間。
這群人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為首的小將暗暗驚奇,卻也不敢放鬆警惕,厲聲呵斥道:“你們是什麼人?何故夜闖軍營?”
楚時等人此行的目的就是送公主殿下來軍營,自然不會反抗,可是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我們是西瑜人,來此並無惡意,只是將你們的公主送過來而已吧。
楚時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才好,只能扭頭看向樹林深處,希望那兩人能聽著這邊的動靜,出來解圍。
兩人確實聽到了,也因為小將這一打岔,燕甯冷靜了下來,這混蛋做了這麼多,說了這麼多之後,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燕甯用力一拉韁繩,驅馬往樹林外走去,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有留給他。
莊逐言僵在原地,他能感覺到燕甯比之前還要生氣,但那張俏臉上,再也沒有了壓抑和委屈之色,這改變是因為他剛才袒露的心意嗎?莊逐言一下忐忑一下又欣喜,心臟比前二十一年跳得都要熱烈,想問她要一個答案,又怕那個答案自己承受不起,只能連忙上馬,悶頭亦步亦趨地跟上,今天之前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膽小至此。
燕甯想到自己要以公主的身份進入軍營,眉心的硃砂就不能再遮掩,畢竟這是她重要的特徵之一,抬手在眉心用力揉搓,片刻後終於把易容的材料揉掉。因為不是用藥水卸掉易容,揉搓後,額頭紅了一片,眉心的硃砂痣比以為更加紅豔,燕甯正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洩,雙眸燃火,眉宇間鋒芒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