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演的一切,曬穀場上對峙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湛無心被樓曦一語道破她與白逸間的糾葛,又聽他言語間透出的輕蔑之意,心中湧起無盡的怒火,此刻只想打破他臉上的得意,讓不住低呵道:“樓辰、樓曦,你們倆都很聰明,只是可惜太聰明的人一般命都不會長,既然今日你們都是要死在這裡的,告訴你們也無妨,起碼能死得明白。樓曦你自以為聰明,其實不過是白逸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哦?”樓曦嘴角笑意漸收,說道:“願聞其詳。”
如願的打破了樓曦那副溫文爾雅的笑臉,湛無心心中的狂躁才緩緩平復了些,冷聲道:“樓辰進入京城的那一刻開始,就掉進了陷阱裡了,兇殺案不過是為了在明面上讓樓辰和靳家起衝突罷了,不管靳家會不會對樓辰出手,樓辰都是要‘死’在靳家手裡的。白逸只是沒想到,樓曦你會來,而且來得這麼快,不然對付你的法子,還有再周密些。現在這樣也好,如果你也死在了燎越,那麼靳家就徹底完了。燕弘添那樣暴虐之人,可不會管什麼千年傳承的世家。”
陵水盟是白逸的爪牙,一切都是白逸的陰謀,但是他費那麼大力氣,冒如此大的風險,只為了讓穹嶽毀了靳家?為什麼?
眾人心思各異,還是齊長老最先回過神來,一張慈祥的臉上帶著明顯的警惕,搖了搖頭,說道:“之前你就挑撥靳家與穹嶽的關係,現在又嫁禍給燎越皇室,你以為故技重施,我們還會上當?”
予弦一直都是沉默的,但聽了湛無心的話之後,也皺起了眉頭,“如果樓姑娘出了事,不僅靳家要承受穹嶽之怒,燎越也會惹上麻煩,皇上沒有理由這麼做。”身為將軍的他比在場所有人都懂得戰爭的殘酷,他雖然很想和夙家軍較量一番,卻一點也不想穹嶽和燎越燃起戰火,因為那樣犧牲的都是無辜的百姓和將士。
“沒有理由?”湛無心嗤笑一聲,斜睨他一眼,一副看白痴的樣子,“當然有理由,澹臺少將軍還不知道吧,白氏皇族覬覦靳家那樣東西幾百年了,不滅掉靳家,他根本拿不到那心心念念之物。白逸與燕弘添、樓夕顏的仇,在他還未登基的時候,就已經結下了,殺了樓曦樓辰,既可以讓……樓夕顏體會一下喪子之痛,同時還可以藉助穹嶽,滅了在燎越根基深厚的靳家,最重要的是,靳家一滅,那樣東西最後只能落到他的手裡,他這個局,可謂一石三鳥。”
那樣東西?
予弦顯然是真的不知道“那樣東西”指的是什麼,故此心中沒有一次觸動,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湛無心。
而靳家幾位長老卻似乎想到了怎麼,臉色驟變。
樓辰心有所感,覺得那東西應該就是那塊許願石。
樓曦默默地聽著湛無心的話,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眾人臉色各異,實在有趣,湛無心對自己的話造成的效果很是滿意,呵呵笑了起來,“好了,故事說完了,你們的死期也該到了。”憐憫看了一眼黑色駿馬,湛無心嘖嘖笑道:“好可惜,真想親眼看到燕弘添和青楓收到你們倆死訊的時候,是怎麼樣的表情呢?”
湛無心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抬手,原本寂靜無聲的玉山和曬穀場周圍的小屋裡,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之聲,之後便是無數的人影倏地冒了出來。曬穀場上的眾人立刻陷入了包圍圈內。
靳家人只是臉色微變,倒是沒有太多的慌亂,再次結陣,嚴陣以待地盯著周圍。
樓辰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靳衍痕所在的位置,卻發現曬穀場上,早沒了他的身影。樓辰心中陡然一驚,隨即又放鬆下來,無塵派了人保護他,陵水盟再厲害,也不可能無神無息把人抓走,那麼,就是靳衍痕自己走的,他去哪了呢?
樓辰記掛著靳衍痕,卻並沒有太過擔心,想了想,她側馬往後退了幾步,離方如輝和曲凝雙近了些。
予弦好似沒看到忽然冒出來的人影似的,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湛無心身上,無論如何,今日必定要主抓這個女人。樓曦的心思深沉,他一時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若是讓著湛無心逃了,樓曦再借題發揮,難保穹嶽和燎越之間不會有一戰。
這麼想著,予弦不著痕跡地看向被保護在最中間的樓曦,他傲然坐於馬上,如玉的俊顏上再次揚起了熟悉的溫潤淺笑,只是鳳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只見他搖了搖頭,一臉可惜地笑道:“是挺可惜的,因為,你恐怕是沒有機會看到了,不過我到是可以把你的死訊帶回去,讓你的‘故人’高興高興。”
什麼意思……明明是她勝券在握,為什麼看到青年眼底的憐憫與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