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還殘留著她手掌的溫度,予弦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臉,想將那灼人的熱度揉散。
於是澹臺夜冽再次走進屋裡的時候,就看到一向冷酷的哥哥在蹂躪著自己的臉。
夜冽走到床前,嘿嘿笑道:“走了?”
廢話,屋裡就這麼大,不走他還能把人藏起來不成?予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夜冽立刻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冰窖之中。
假意揉了揉胳膊上根本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夜冽嘖嘖嘆道:“你整天板著個冰塊臉,都不知道韓無雙看上你什麼。”
予弦隨手拿起案桌上的一本書翻看,低聲回道:“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夜冽看不順眼他這副油鹽不進的臭模樣,忍不住為韓無雙說兩句,“你這麼說,未免也太冷酷無情了。你去剿匪中了瘴氣之毒回來,御醫束手無術,是她替你尋遍了坊間名醫,還死活不肯把藥方交出來,只為了每天給你送藥的時候看你一眼。若不是喜歡你,犯得著做到這一步嗎?”
我韓無雙要嫁的男人,怎麼可以不喜歡我呢?
腦子裡忽然蹦著這句話,難道她要的,真的是讓自己喜歡她嗎?
予弦握著書的手不自覺一緊,差點將書抓碎。夜冽也被他嚇了一跳,自己大哥自己知道,他就是一塊堅冰,又冷又硬。算了,他也犯不著為了而一個女人和大哥鬧得不愉快,澹臺夜冽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的事我懶得管。我來是想告訴我,皇上已經下旨,讓我帶兵繼續圍剿五虎寨,這次必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予弦果然被這個訊息吸引了注意力,放下手中被他抓壞的書,和弟弟說起剿匪之事。“讓吳揚跟你去,他之前與五虎寨交過手,對那裡的地形和山賊慣用的伎倆都比較熟悉……”
翌日
方沢發現,今日的公子有些不一樣,尤其是未時之後,總有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雖然並不明顯,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以往只需要半個時辰就能推演完的沙盤,今日都過去一個時辰了,公子還再看,而且眉頭越皺越緊。
方沢忍不住看了一眼,這個陣法不就是最普通的雙翼陣嗎?難道公子是在思考如何改良陣法,所以才如此糾結?
方沢剛剛為公子今日的反常找到了原因,公子卻直接將沙盤一推,站了起來,朝屋外走。
方沢連忙跟上,因為中毒,公子這幾日幾乎都沒什麼出院子,他本以為公子還是如往常那樣,在院子裡走走,沒想到公子居然推開院門走了出去。他連忙問道:“公子?您要去哪裡?”
予弦推門的手頓了一下,略顯煩躁地回道:“乏了,到處走走。”
公子要走,方沢自然只能跟著,只是走著走著,他就又疑惑了。公子在靠近大門的前院走來走去做什麼?風景好適合散步的地方,應該在後院才對。
走著走著,竟走了近兩個時辰,眼看晚膳的時間都快錯過了,方沢很想衝過去問問,公子您到底是怎麼了?!
這也只能心裡想想,方沢還是沒膽問出那句話,只能低聲建議道:“公子,天色晚了,不如回房休息吧。”
不知不覺間,天居然黑了,予弦又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冷冷地“嗯”了一聲,便快步往屋裡走去。
兩人走回院內沒多久,就聽到院門輕響。予弦立刻回頭看去,只見一名姿容秀麗的女子提著一個竹筐,輕輕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秋水沒想到進門就會碰上澹臺將軍,對方還冷冷地盯著她,她心中一驚,連忙行禮道:“奴婢秋水,見過澹臺少將軍。今日的藥送晚了,還請將軍見諒。”
“為何會晚?”
“因為……”似乎沒想到少將軍真的要問罪,秋水斟酌了片刻,才小聲說道:“因為胡荊梗用完了,藥鋪送來得有點晚,耽誤了些時辰。”
“說實話。”澹臺少將軍本來就是塊大冰塊,平時不刻意嚇人的時候,都讓人覺得涼颼颼的。現在他聲音一沉,秋水立刻被嚇得渾身發抖,不敢再隱瞞分毫,連忙回道:“小姐在熬藥的時候,不小心被火星子濺到,燒著了裙角。小姐一時驚慌,將原本快熬好的藥打翻了,情急之下她居然用手去抓藥罐,手被燙傷了,藥罐也沒抓穩……小姐要重新剝胡荊梗的皮,所以藥就送晚了。”
“她燙傷了手?”
“嗯。”秋水似乎能感覺到少將軍語氣有些焦急?稍稍抬眼看去,少將軍還是那副冷臉,難道是她聽錯了。
秋水自己在胡思亂想,完全沒想過和少將軍說說自家小姐的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