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就能做皇后。若是皇上執意就要立申淑妃,誰敢保證淑妃日後就生不出兒子來?可是有了方家的支援就不懂了。首先後宮裡,就有一大半倒戈薛皇后的人。薛皇后也由以前的窮酸樣兒,變得出手闊綽起來,拉攏了不少人幫自己說好話。
朝堂之上,見風使舵的人也不少。許多大臣公然支援立薛氏為後。他們畢竟站在禮法這一邊——薛氏有子。
永寧公主道:“可我實在是沒覺著他們要對皇兄不利。閒遠也跟我說過,當初支援薛皇后,不過是覺著申淑妃若登基為後,只怕會對方家不利。霍家與方家早年暗裡有過齟齬。那霍志賢很是記仇,又頗有些蠻不講理,若真的讓申氏為後,只怕霍志賢小人得志後的嘴臉不好看。”
當初方家支援薛皇后,也有形勢所迫的意思在裡邊兒。這一點,太子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永寧公主又道:“自從我與閒遠成親後,方家便與薛家的來往少多了。皇兄難道還信不過麼?”
太子蹙眉道:“你真覺得,方家人不會對我不利?”
永寧公主道:“皇兄連我的話都信不過麼?咱們自幼兄妹情深,何況你妹子我還不糊塗,哥哥你若倒黴,我又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了不成?”
太子道:“害我的人,只可能是薛氏,不會有別人。但她薛家還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勢力,可以鼓動那麼多官員出面來整治我的人。”薛氏背後的靠山,他只知道方家。若連方家都與薛皇后沒瓜葛了,那薛皇后又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呢?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永寧公主道:“皇兄,我覺著閒遠說得對。皇兄如今最該做的,是修身養性,還應當規勸那些由皇兄一手提拔上來的官員,讓他們安分守己,多出政績,不要總是想著欺壓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若哥哥手下這樣的官員多一些,有人要整垮哥哥,何須用陰謀?”陽謀即可。太子縱容手底下的人如此作惡,他自己又能是什麼好人了?
甚至可能連陽謀也不需要。萬一有哪個地方民怨沸騰,再鬧出什麼□□來,只怕父皇就要氣死了。
太子深深看了公主一眼。他對這個妹妹很失望,對她的話也有些將信將疑了。他並非懷疑妹妹對自己的忠心,而是懷疑她有可能會被方家人矇蔽。她太過於相信和依賴方閒遠了,跟他說個話,口口聲聲都是方閒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永寧公主察覺到太子對自己的不滿,詫異道:“哥哥為何這樣看我?莫非是覺著閒遠只愛操持地畝,想來不理會政事,所以看得太淺,說得不對?”
太子深深吸了口氣,道:“也不是。他說的,倒也的確句句屬實。”只是誰又知道,方閒遠是不是故意這麼跟公主說了,好透過公主之口來告訴他,藉此向他表忠心呢?
永寧公主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我就說麼,我的夫家還能害皇兄不成?只要皇兄日後安安穩穩登……只要皇兄日後安安穩穩順順當當的,對他們方家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和她的夫家,分明和皇兄是一條船上的。皇兄這般無端的猜忌,讓永寧公主很是不解。
永寧公主說的,也正是太子所不理解的。他也覺得,於情於理,自從方閒遠被選為駙馬後,方家便該和他一條心,可他總是不敢輕易相信方家。
太子又問道:“皇妹,方閒遠可曾與你說過仇無宴的事?”
他也是從那裡以後,覺得方家未必就會和他一條心的。
永寧公主道:“自然說過的。閒遠說,方侯爺就是那個脾氣。既知道了仇無宴做下的好事,不管他是誰,都不可能放過他的。閒遠也為此埋怨方侯爺來著,被侯爺知道後,還一頓好罰呢。”
方閒遠這些話裡,倒也沒什麼破綻。依著方天德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仇無宴這樣的人,竟然還不做聲,那才不符合他一貫的為人。何況方天德向皇上密報仇無宴之事,也並沒有做得十分隱秘。根據他在皇上身邊安插的眼線的說法,方天德當初密報皇帝,也只是因為仇無宴是太子的人,他不想當眾讓太子不好看罷了。
太子越想越覺著事情很可怕。
他認定了薛皇后是背後害他的人,可偏偏薛皇后那裡,他一點把柄也拿不著,皇上對薛皇后也是越來越喜愛,彷彿恨不能將前頭十幾年冷落她的,全都給補回去。
他懷疑方家可能仍舊是薛皇后的人,也是摸不著任何證據。
他的對手,彷彿在明處,又好像一直隱在暗處。他還從沒遇到過這麼棘手的敵手。彷彿故意暴露在他眼前,要跟他明刀明槍拼個高下,偏又滑溜隱秘的讓他摸不著一點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