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知州也快做滿了,先前還做過一任知縣,想來也貪墨了不少銀兩,慢慢還唄。補不上的,叫他家裡人去借。不過這個柳長榮也夠狠的,到了這種關頭,他能被摘出來已屬不易,竟然還想著吞掉一大塊肉。”
俞謹白輕蔑一笑:“背靠大樹好乘涼啊。只是太子這棵大樹,已快倒了,他還在幫著推。”
楊雁回道:“太子身邊的親朋好友,都這麼幫他才好。你就更容易成功了。”她要的就是俞謹白好好的。
俞謹白忽然又道:“對了雁回,師父已帶著師孃從談州來京城了。”
楊雁回大喜,忙道:“那敢情好,我一定好好招待他老人家。”從談州來京城,比之先前可是近多了。
俞謹白又道:“師父這次,只怕要給你帶一份大禮,保證你喜歡。”
楊雁回笑道:“我還想著要給師父和小師孃準備大禮呢,師父竟還給我帶了大禮來麼?是什麼?”
俞謹白笑道:“你慢慢想。能想多美就多美,能想多歡喜就多歡喜,保證是個大驚喜。”
“還賣關子呢”楊雁回嗔道,“只要是師父送我的,我都喜歡,哪怕師父就不送我禮物,他人裡了,我也歡喜得緊哩。真想看看是什麼人能教出你這麼個猴兒一樣的人來。”
俞謹白樂了:“我還以為你是急著見一見老泰山的救命恩人呢!”
“那是自然的,定然也急著見的。師父的恩情,我是不會忘的。”
兩個人正說著,秋吟來回稟說:“爺,奶奶,邢老爺子要去京裡接季公子。我已打發人駕了馬車,送他去了。”
楊雁回道:“知道了。”
待秋吟去了,俞謹白這才笑道:“奶奶不去接自己的師兄出獄麼?”
楊雁回道:“你再說我真去了。”
“你敢?!別瞧著我心寬大度,你就什麼事兒都敢辦!”
楊雁回道:“德性,那還問我去不去作甚。”
……
季少棠重見天日之時,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他這輩子,頭一次在深牢大獄裡待了這許多日子。
趙先生和邢老先生雙雙等在外頭,見到他連忙迎了上去。
季少棠撩起衣襟,雙膝跪地,規規矩矩向趙先生請罪。
趙先生忙拉了他起來,道:“在公堂上跪那些官老爺,還沒跪夠麼。”
三人回到季家後,左鄰右舍倒來了不少人探望,季氏族人還有送雞蛋、臘肉來的。待人都走了,趙先生這才道:“你這一身不白之冤,總算是洗清了。”
季少棠能為了邢家告御狀,世人便覺得,他還沒壞到太離譜的地步。加上後來閔氏那麼一鬧,口口聲聲都是在說,當初的事怪秦菁,季氏族人便知當初的事必定另有隱情。是以,季少棠再回來,眾人待他便又熱絡了許多,全然不似他離京前受到的那麼多冷眼,冷言冷語更是半句沒聽到。
趙先生又道:“你不知道那秦菁多可惡。明知你已經是這樣了,她還只顧著恨雁回,還受了姐姐挑唆,找了人寫本子誣衊你們。”
如今,秦明傑罰秦菁去家守祠堂去了。秦蓉也被馮家人狠狠罰過了。與青樓女子過從甚密,夠馮家人扒她一層皮的。秦芳反倒因為沒了太多約束,省了一頓皮肉之苦。不過,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侯門貴夫人,淪落到那樣的境地,只怕也是一通折磨。
這三個姐妹,總算消停了。
季少棠聞言,反倒嘆息了一聲。原本好好的日子,也不知秦菁為什麼就要作成了這樣。他現在覺著,秦菁那麼恨雁回,恐怕不只是他原來想的那麼簡單。只怕秦菁不是吃醋,而是另有別的原因。
趙先生仔細端詳兒子一番。他如今的面色,比最初受審時倒好看多了。她不由道:“那位大理寺卿著實是個明是非的好官。”
她們升斗小民,惹不起官非。否則,遇著個好官也罷了,若遇到個暴戾的官兒,那就麻煩了。這大理寺卿倒是沒彈過少棠一指甲。
邢老先生也道:“說的是了,倒是個能體諒人的好官。”刑部那邊雖說已經打了一頓板子。可若換個存心不想得罪同僚的官員來主審,照樣還能來一句,打過了板子便再打一次腳。然後上個夾棍。這種事,他也不是沒見過的。
外面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季賢弟,恭喜你贏了官司。”
來的人是楊鴻。他手裡提著一串油紙包,也不知裡頭是什麼。
季少棠連忙上前,深深作揖,道:“此番幸得楊舉人和俞僉事相助,兩位都是高義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