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怎麼個瘋魔法?”莊秀雲問。
秋吟悄聲道:“姑娘以前讀什麼話本,過後總是跟人說,她又讀了個什麼什麼樣的故事,那故事如何如何的有趣。這次可不一樣,讀的是什麼也不跟人說了,連讀什麼,都不叫人知道,藏在屋子裡,捂得嚴嚴實實的。”
莊秀雲聽了,笑道:“那我便要去戲弄戲弄你們姑娘才好。”她躡手躡腳來到楊雁回房門外,推了推門,發現門從裡面閂上了。於是又來到窗前,拉了下窗子,發現是開著的。想來這小妮子大意了,竟沒關好窗子。
楊雁回正半躺半靠在繡床上,手裡拿著本書,讀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莊秀雲也不顧姿態難看,悄悄從窗子了爬了進去。她的動靜鬧得不小,只是楊雁回正沉浸在小說裡,根本沒發現。
莊秀雲這下更是好奇了,什麼書能把人迷成這樣?她上前,猛的從楊雁回手裡抽出那本書來,看了一眼書名,頓時羞紅了臉,將那書遠遠拋開了。
楊雁回手裡的書猛然被抽走,又急又羞又怕。待看清來人是莊秀雲後,她的害怕才去了幾分。若來的是爹孃,那就糟糕了。楊雁回匆匆下床,關了窗子,這才返回到床邊,拿起那書,道:“姐姐你嚇死我了。”
莊秀雲指著她,低聲教訓道:“小小年紀看淫、書,當心我告訴你娘去,看她不打下你這下半截來。”
楊雁回卻道:“這可不是淫、書,這分明是一部奇書。”她看過才發現,這書裡寫的事情,她好像經歷過,又好像沒有。秦家內裡雖烏七八糟,但明顯同書裡的西門家還是不一樣的。至少秦家兒女眾多,秦明傑也沒有荒淫無恥到西門慶的地步。妻妾的種種鬥爭手段,也與秦家不相同。但她又好像親眼瞧過、經歷過書裡的很多事。
原來這就是取材於現實的好處,縱然沒有真的經歷過一模一樣的事,卻又能有相同的體會和感受。她寫的話本里,賣得最好的,還是那些寫男女相思之情的。原本她以為是女人愛讀這個罷了,現在想想,或許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哪!
如今她讀了半卷此書,便已好似過了半生。若真的讀完整卷書,豈非便好似過了整整一生?誰說這是淫、書,才是瞎了眼,不識得真寶貝呢。
楊雁回又拾回書來,嘖嘖讚歎道:“姐姐不知道,這書裡滿紙錦繡啊。”
莊秀雲好笑道:“這虧得是我看到了,你一個小閨女家家的,跟人說這樣書裡是滿紙錦繡,你小命不想要了?傳出去還做不做人了?”
楊雁回卻道:“讀過這書的女人定不會少的。本朝書坊,多有刊刻豔、情小說的。那麼多書,莫不會都是男人買去的吧?更何況是這書了。只是這書很難弄到。”
莊秀雲問:“你從哪裡得來的?”楊鴻楊鶴絕不會幫她弄這些書來讀的。
楊雁回道:“是穆振朝給我的。”
莊秀雲好笑道:“這下可隨了你的心了。這也太由著你的性子了,竟給你弄這個來看。”
楊雁回沒什麼心思跟莊秀雲聊穆振朝,便講起手裡的書來,道:“姐姐,我跟你說,這書裡的故事真的很好看呀。”
莊秀雲聽她那般誇這書,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因問道:“這書裡都寫得什麼?”
楊雁回道:“這書裡講的故事都很黑暗,書裡的人大多是些讓咱們瞧不上眼的壞人。便不是壞人,也是沒用的窩囊廢,要麼就是貪財好色猥瑣之徒。可若真細細的想一想,這世上,這樣的人還是很多。這作者還有一樣好處,就是他寫盡了世人那人性裡的陰暗自私,卻又肯寬宥世人。我想作者一定是洞察世事,不滿世風的人,卻又是個極有悲憫情懷的人。”
莊秀雲聽得入了迷,便問:“是怎麼個寫人陰暗自私,又是怎麼個寬宥世人?”
楊雁回道:“比如說吧,這書裡有個叫李瓶兒的女人,她身為花子虛的正室,卻和西門慶偷、情,還將花家的家產,偷偷的運到了西門慶家裡。她打定了主意,日後要給西門慶做妾。因她前頭還有五個妻妾,她便挨個拜過去,還要給那幾個妻妾做鞋,送簪子,討好她們。”
莊秀雲不由道:“好無恥的女人。家產她想運便能運,想來家中下人很敬服她,她男人也很信得過她,她竟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事?還要自甘下賤,正室淪落為別人家小妾。”
楊雁回道:“我起先也覺可氣,但作者後來卻說,這事也要怪那花子虛不好,時常眠花宿柳的不著家。”她又拿著書,指著其中一段,對莊秀雲念道,“自古男治外而女治內,往往男子之名都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