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這是犯上作亂,大逆不道。
皇后還是安安靜靜坐著,一聲不吭,勸也不勸一句。
皇帝拿眼角瞄了一眼薛皇后。他現在很需要有人給他找個臺階下。比如把這事往小了說,說這不過就是忠烈侯的家事而已,皇帝動什麼肝火雲雲!
這件事,處置的輕了不行,重了也不行。
蕭家滿門忠烈,蕭桐又是戰功赫赫,不過是打了自己兒媳婦的陪嫁奴才罷了,打人的理由也很充足,口口聲聲是為了維護皇家顏面。若是處置的重了,只怕要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話說回來,他的女兒竟活得如此悲慘,真是讓他所料未及。他生平最寵此女,何況永寧公主又是太子胞妹,地位崇隆。他正是為了女兒嫁得好,又為了鞏固太子地位,這才頂著壓力,下旨賜婚,將女兒嫁給勳戚。豈料公主出嫁後,竟被管家婆和太監這般欺侮作踐。
永寧公主尚且如此,那些不受寵的公主,那些嫁給平民子弟的公主,又是過得怎樣的日子?
若非蕭桐當眾揭露管家婆和公主府太監的惡行,皇室女兒之悲慘淒涼,皇帝還被矇在鼓裡,竟是絲毫不知。公主和駙馬,為何不將真實情狀上稟天子,請求皇帝做主呢?
可這個蕭桐,真是不讓人省心。她既知道這些情況,為何不先稟報皇帝,待皇帝定奪,偏要隱忍兩年後,這才當眾發作?
若是將蕭桐輕輕放過,亦使得皇家顏面無存。蕭桐就不能教訓完了奴才,大禮參拜公主,以全君臣之禮麼?
皇帝左思右想,甚是為難。最終覺得還是忍了這口氣,不跟女流之輩計較得好。畢竟是宮女、太監作惡在先,欺人太甚,兼之蕭桐的安危牽涉到西南局勢,不能妄動。現在就差一個臺階下了,薛皇后怎地還不趕緊來做勸諫皇帝不要枉殺功臣的賢后呢?快來搭臺階呀!皇帝已經恨不能朝皇后比眼色了。
這時,乾安方才開口,道:“皇上,蕭桐有功於社稷。然其以女子之身封侯,亙古未有,其子尚公主,亦是皇家所賜榮耀。皇上已特許方家子弟可以出仕為官,更是無上榮寵。只是……臣聽聞……方家對公主亦是輕慢已久。”
“哦?”
就聽那乾安道:“皇上容稟,奴才聽聞,方駙馬平日多在鎮南侯府,甚少在公主府內居住。”
皇后淡淡瞥了乾安一眼。駙馬平日是不許到公主內室的,只許在公主府外舍居住,公主不宣召,不得入內。方閒遠是堂堂鎮南侯世子,何必天天住在外舍,受這幫宮女、太監的挾制?只要公主宣召時,他照常入內不就行了?這個乾安,早不說晚不說,偏在這個時候,拿著方閒遠不住公主府的事大做文章。用心何其歹毒!為了幫他底下那群乾兒子脫罪,便指責蕭桐所為,並非真心為公主,實只為洩憤罷了。
只是,人都不在公主府,兩年已耗去萬兩白銀,誰敢說方家慢待公主?
蕭桐那耗去祖宗數代積累的話,只怕有虛,但萬兩白銀只怕為實。
如此貪得無厭,誰還敢住在公主府,天天和這幫人打交道?
皇帝眼瞧著皇后面帶微笑,款款起身。她開口,一派淡定從容,又是一貫的溫聲細語:“皇上既要處理政事,妾還是先行告退。”
皇帝覺得這皇后實在是太沒眼力勁了。但是皇后在這種時候都絕不幹政,他也不能說什麼。這種品行,太難得了。
薛皇后儀態端方的退出殿外時,正看到太子匆匆趕來。
蕭桐既是為公主發怒,太子只要不傻,就該站在蕭桐這邊。跟方閒遠這個妹婿搞好了關係,太子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
有太子幫著求情,她這個只比擺設強出那麼一丟丟的皇后,何苦這時候往前湊呢。
對了,還有那些誕下皇女的妃嬪,都會感激忠烈侯的。
……
此時此刻,方家上下俱是人心惶惶——除了蕭桐。
兩年來積壓的惡氣,一朝出盡,她心情很好。
方閒遠被父親罵了個狗血噴頭。理由是,“沒錢行賄就回來,何必要讓當孃的知道?這麼大的人了,在外面受了委屈,回來還要跟老子娘哭訴,讓當孃的幫著出氣,還有沒有點出息?”
罵完兒子,方天德才去教訓夫人。
氣勢洶洶的殺過去,終於夫綱大振,雄起了一回:“你莫不是瘋了吧?做什麼要去得罪那些老宮女老太監?他們都是宮裡的老人了,人脈眾多,你幫了一個永寧公主,難道皇上就不會想到,別的公主也是過得這種日子?你這一下子把天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