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樁樁一件件,雖然她早已是小姐的陪嫁丫鬟,也知道的請清清楚楚。
青藤不敢說,秦明傑心裡也明白了。葛倩容嘆口氣,也只得道:“你先說吧,到了華庭軒後,又如何了?”
到了華庭軒後,按照青藤的說法,自然是看到另外三個姨娘連同丫鬟婆子,在百般折磨虐待蘇姨娘。
另外三個姨娘連同她們的丫鬟婆子,自然各個都是滿臉不服氣。春姨娘不忿道:“青藤姑娘這話就差了,你們是後到的,分明是英大爺先來的。我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著英大爺的面打蘇姨娘。”
青藤只得道:“雖未親眼看見你們打蘇姨娘,卻是親見蘇姨娘頭髮蓬亂,衣衫不整,身上也傷了好幾處。”
夏姨娘怒道:“青藤姑娘,你是怎好意思睜眼說瞎話的?分明是春姨娘不忿被英大爺……才和蘇姨娘扭打到一起,這才將她打成了那副鬼樣子的。”
春夏晚三個姨娘和眾位丫鬟、婆子,紛紛指責青藤撒謊,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青藤有口難辯,但終究是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氣勢不輸人,立刻對天發誓道:“我若是有一個字撒謊,叫我不得好死,死後下油鍋。”
晚姨娘好笑道:“青藤姑娘那會子還說,你才進華庭軒,就看到我們百般虐打蘇姨娘呢。你這不是撒謊是什麼?死後的事誰知道?我也敢起個誓,若是我們有撒謊,叫我現在就被天打五雷轟!”
夏姨娘涼涼道:“晚妹妹,瞧你說的,青藤姑娘那張嘴厲害著呢,人家說的是若有一個字撒謊便不得好死,可人家是扯了個漫天大謊,滿篇都是瞎話,快趕上寫話本的了。那可不是一個字。”
葛倩容沉聲道:“誰再聒噪!是真想讓我命人叉下去麼?”
眾人這才噤聲不語。
葛倩容又道:“青藤,接著說。”
青藤只得道:“我們進去後,便看見蘇姨娘被折磨後的慘狀。英大爺和四小姐扶了蘇姨娘出去了。後來……後來……”
秦明傑喝令道:“後來怎樣,說!”
青藤道:“後來二小姐三小姐因不忿蘇姨娘被欺凌,和三位姨娘吵了起來,越吵越激動,兩邊就動手打起來了。”
葛倩容問道:“誰先動的手?”
青藤垂眸不語。
秦芳冷笑:“是我先動的手,怎樣?我的姨娘被人打成了那副樣子,我當然要幫她出頭。誰再敢作踐蘇姨娘,今兒這事就是下場,我非打得那人……”
她話未說完,秦明傑拿起桌上的杯子便砸了過去。青藤眼疾手快,連忙推開秦芳,主僕兩個險險躲過那茶杯。那杯子落在廳外,豁朗一聲,宣告了自己被碎屍萬段的悲慘結局……
秦明傑指著秦芳道:“我養大的好女兒,我風風光光嫁出去的好女兒!你就是這麼給家裡長臉的?鬧成這樣,如何收場?大嫂的生日,請你不來。你自家跑來跟姨娘打架!”
秦芳嚇得連忙跪下了。
這時候,已被大夫瞧過傷的蘇慧男也來了。聽了秦明傑這話,忙道:“老爺差矣,都是那些黑了心的女人欺侮我,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孩子才來為我出頭。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老爺真要怪,便來怪我好了。哪有個孩兒看著生身母親被人作踐,連個屁也不放的道理?老爺若真生出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來,才是家門不幸!”
一席話說得秦明傑啞口無言。
蘇慧男傷心欲絕,壓抑著哭腔,哀哀怨怨道:“我今日被人羞辱,莫說我的孩兒面上無光,便是老爺臉上,又有光彩不成?早先雖是我有錯在先,可我也與老爺相依相伴多年哪!我今日也不敢求老爺為我做主,只求老爺別錯怪了你自己的骨血。”
秦明傑面上果然有些不忍。
蘇慧男忽又慘笑道:“我心裡清楚老爺近來為何生我的氣。竟然氣到,容忍一個姨娘,這樣顛倒黑白,汙衊我的孩子。為了這個家,咱們今日也不用將話挑明瞭說。我……我自可平復了老爺心裡的氣。只求老爺莫要錯怪我的孩兒”她說著,拔下頭上的髮簪,對準咽喉道,“紅顏未老恩先斷,老爺,咱們來世……來世……”話未完,便將簪子送入咽喉處,只是在金簪只差一分刺進去時,卻再不能動了。
秦英緊緊捏著她手腕,已是急出了一頭汗,若他再慢分毫,這簪子就真的刺進去了。
蘇慧男只得鬆開金簪,跌坐在地,哀哀哭泣。
秦英單膝跪地,與她持平,叫道:“娘……別做傻事……”
蘇慧男摟著兒子,低泣道:“傻孩子,以後別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