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大爺帶人去揍文家的人,往輕了說是家務事,往重了,文家人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是秀雲指使調唆族人這麼幹的。真撕破了臉,他們可以拿著這個做藉口,敗壞秀雲的名聲,趁機鬧個義絕,還能叫秀雲被判處徒刑一年。
這世道,女子若要主動離異十分不易,除非男家也同意。《大康律》更是公然袒護男人,這種事,官員斷案也從來都是偏袒男人。
到了這時候,女人萬不能叫人拿了把柄去。
莊大爺道:“你小孩家家的,別插手。”他鐵了心要先教訓了文家再說。
楊雁回便道:“莊大爺若定要教訓文家,也容易。不用莊家的人出面,叫我大哥去辦就行。”
她算是看出來了,凡是面對不可理喻的人,楊鴻從來不介意以暴制暴。而且他有個不用發工錢的打手——焦雲尚。只是焦師父不喜恃強凌弱、逞兇鬥狠之事,所以焦雲尚很多時候都不會露面,只在暗地裡幫楊鴻,功勞都給楊鴻一個人得了去。不過有時候,楊鴻自己也不方便露面,比如杜家魚塘遭殃那次。
楊雁迴心說,若是她也有這麼個打手就好了,最好比焦雲尚還能打才好!
她到底是勸住了莊大爺。莊大爺半信半疑,於私下裡將事情交給了楊鴻去辦。楊鴻果然不負妹妹所望。
文正龍很快在出門上街時被拍黑磚,讓人打了個遍體鱗傷,滿臉開花,腦袋開瓢。可他愣是沒看見是什麼人乾的。那個懷孕的小妾半夜醒來小便,再上床時就發現床上多了好幾只死貓死狗,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楊鴻還悠悠然對莊大爺說:“等那姓文的畜生傷好了出門,再揍他一頓。再養好了,就再揍。若再養好了,還揍。”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證明,楊鴻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世間有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如何處置乎?”
“只是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完之後,你且看他。”
☆、沒關係
莊家與文家徹底撕破了臉,定要和離。文家心知莊秀雲是再不會回來了,堅決不同意和離,文父說,他們文家只寫休妻書,不寫放妻書。
文家還說秀雲犯了“七出”裡的“不順父母”、“妒”。
這兩條,尤以第一條最是難以辯駁。
“妒”這一條,顯然站不住腳,莊家可以文正龍有兩妾,正室甚至親自照顧有孕的妾室來辯駁。
可“不順父母”即是不孝。在極為看重孝道的大康,這實在是很嚴重的過失,甚至是罪過。偏偏文家人咬死了秀雲不孝。至於怎麼個不孝法,儘可由著他們胡編亂造,秀雲百口莫辯。
莊氏一族對秀雲和離一事,生出諸多議論。有支援的,亦有反對的。反對聲最大的,自然是族裡有兒女正在談婚論嫁的人家。
秀雲的嫡親大叔叔,孫女剛及笄,原本因著女孩品貌俱佳,上門提親者絡繹不絕,聽聞秀雲吵著要與夫家離異,提親者一時竟絕跡。直氣得秀雲叔叔一家明裡暗裡拿話擠兌她。
有個女兒下月及笄的同族嫂子,見此情形,拎著一籃子雞蛋來看秀雲,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勸說她:“好好的夫妻,怎能說不過就不過了呢?那日你婆婆和你男人來接你回去,我瞧著母子兩個都是好的。這般好婆家,便是黃花大閨女也難嫁的。就算人家和你過不下去了,再找個更好的便是。女人改嫁,那是千難萬難。你端看看有幾個好人家肯娶再婚女便知。你就回去跟婆婆低頭認個錯,仍舊好好過日子。你們年輕人,總愛瞎折騰,嫂子好心來勸你一句,你可千萬要聽進去。要不然,往後有你後悔的。”
彼時,楊雁回也在,聞聽此言,便道:“既然文家那麼好,等秀雲姐和離後,我讓我妗妗做個媒,把你家閨女說給文家可好?”
同族嫂子氣得抬腳就走了,剛出秀雲屋門,又返了回來,拎了那籃子雞蛋才走。邊走還邊咕唧,“楊家的瘋丫頭,才幾歲呀,就敢置喙別人家閨女的親事。”
不過到底也沒人再上門勸秀雲迴文家了。
這場婚姻糾紛,莊家這邊實在是吃虧。“三不去”裡頭,莊秀雲一條也沒佔。要休她,單憑男方意願便可出具休書。文家還真命人送來休書,叫莊大爺一把撕了,只肯要和離書。文家再不肯送了。
莊大娘氣得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哼唧,只說,早知如此,就該早早將文家告上公堂,說他們毆妻,鬧個義絕也好。
其實這也就是說說而已。只要沒打出個骨折來,那就不叫事。按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