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楊雁回說,其實這副模樣還是很狼狽,一個爺,懷裡抱著個溼噠噠的繡墩……不過人家既然願意這麼著,別人也管不著。
楊雁回偷摸摸看了這麼一場小夫妻間的風波,這才捂著嘴一路笑著往正屋裡去了。因知道秦英常年習武,耳目聰敏異於常人,是以,她並不敢笑出聲,手腳也放得極輕。
才走到簷下,忽聞耳房裡面傳來崔姨媽的低泣聲。楊雁回側耳細聽,只聽崔姨媽哭道:“綠萍如今還好,每日躲在秦夫人那,夜裡也只肯歇在夫人的腳踏上。慘的是那些無名無分被收了房的,時常被凌虐。便是那羅姨娘,也因不知輕重,如今已是幾日不敢見人。虧得綠萍機靈,早早發現了,又不敢告訴秦夫人,怕她疑心綠萍要跑。可到底,綠萍也沒出來……”
閔氏哀嘆道:“在秦夫人那裡,又能躲得了幾時?”
崔姨媽道:“秦夫人是正室,孃家又得力,她自己又是那般性子,霍侯爺在她面前自是收斂不少,她到底也比旁人多得好些尊重。知情的又都瞞著她,只怕她到現在還不知,丈夫竟有這些癖好。可……”崔姨媽又抹淚道,“萬一真有那麼一天,輪到綠萍了,我……”
楊雁回聽得稀裡糊塗,不知道姨媽在說些什麼。只是隱約明白,這是閔氏為何會覺得綠萍無論如何不能留在侯府做妾,否則跟遭難也沒兩樣的原因。
癖好?凌虐?她忽然有種感覺,綠萍應該是被她坑慘了,慘到她並沒有想讓她那麼慘。羅朝霞不如綠萍會做人、識時務,應該是更慘一些。
閔氏紅著眼圈,正要安慰表姐幾句,忽瞥見窗外有一角紅衣,便叫道:“雁回?是你回來了麼?”
崔姨媽聞言,忙抹了眼淚,跟無事人一樣。
楊雁回只好進來,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笑道:“我方才瞧見一樁極有趣的事。”
閔氏無甚心情聽她說什麼趣事,只是教訓道:“哪有你這樣的女孩兒,偷窺人家夫妻私事。羞不羞?”
楊雁回瞧著娘一臉義正言辭,心說,娘明明就是心裡想讓她避開,好讓她們表姐妹說幾句體己話,這會子怎麼好意思又來訓她?
崔姨媽忙對閔氏道:“莫訓孩子,看你把她嚇得。”她和綠萍心裡還是極感激雁回的,至少綠萍如今也是個良妾,日後不能隨意被打賣。倘若尋了合適的機會,還可以跟霍家討一份切結書,出了侯府重新做人。要怪只能怪秦芳,出爾反爾,兼且陰險狡詐,使出這樣下作手段。
崔姨媽拉過楊雁回問她:“方才瞧見了什麼?”楊雁回只得將看到的事都說了。
崔姨媽便笑:“英大爺倒是個好的。”比他老子強多了。
楊雁回暗地裡撇撇嘴,八月十五那天,要不是俞謹白橫空殺出來,她就遭殃了!
閔氏聽了都忍不住咧嘴笑了一笑,道:“倒是可憐那孩子,好好的公子哥兒,背地裡這樣狼狽。”
楊雁回:“……”娘怎麼能去可憐秦英呢,他就是個小畜生!
聽女兒提起秦英,閔氏便又問道:“以前不記得你見過秦家這位大少爺,怎地他今兒個見到你,跑得那樣快?”
“……”楊雁回道,“他明明是見了洗雪就跑了啊。”
堅決不能讓娘知道中秋夜裡那件事,否則娘以後便不會再讓她來秦家了。說不定,連魚都不肯給秦家送了,還要在秦明傑面前告秦英一狀。就算秦英逃不了一頓打,楊家也落不了好。秦明傑說不定反要記恨楊家女兒勾引了他兒子,讓秦家傳出這種醜事。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這是最好的結果。最壞的結果是———秦英賴賬,別人以為閔氏冤枉他。畢竟秦英對老婆痴心一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
閔氏道:“他明明是叫洗雪說話,但是見到你就跑了。”
“……”楊雁回想了想,又道,“娘怎麼不說他是見到娘就跑了呢?我當時也納悶呢。或許他是想和洗雪說話,一看有我們在,因覺不方便,便走了?要麼就是咱們身後有伺候英大奶奶的丫頭經過,咱們不認得,他肯定是認得的。他怕和洗雪說話,被英大奶奶知道,疑心他對洗雪起意,所以才跑了。”
閔氏聽得一愣一愣的,竟真被女兒唬住了。
崔姨媽卻笑道:“這倒是極有可能的。英大爺在英大奶奶面前,多一眼都不看別的女人。”
閔氏這才信了楊雁回的一番胡謅。
楊雁迴心說,秦明傑竟能生出個痴情種,也怪不容易的。
崔姨媽又對楊雁回道:“雁回快過生辰了,又要長大一歲了,姨媽恐到時候出不去,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