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紫苑等人不知何事,聽聞秦芳忽這麼喊,忙道:“這就去叫人來。”
閔氏瞥一眼秦芳,伸出一雙手來,細細瞧著,柔聲道:“秦夫人,你莫嚇我,我膽子小,被嚇得忘了刺繡的針法就不好了。”
秦芳差點給她氣得吐血,忙喚住紫苑道:“先莫喊人來。”她都要給這賊忘八氣糊塗了,幾乎忘了這潑婦是她祖母的座上賓。想想祖母對付蘇姨娘的手段,她便覺得,她暫時先不要跟老太太對著幹為好。若老太太為了懲治她,又夠不著她,便日日磋磨蘇姨娘,秦家內宅就要換小葛氏做主了。想到這裡,她少不得也要忍了這口氣。
紫苑等人應了一聲,便不去喊人了。
閔氏依舊好整以暇坐著,好笑的瞥了一眼秦芳,道:“秦夫人,你應過的事,怎麼就好意思反口呢?”
秦芳幾乎要給她氣笑了:“我幾時說要反口了?只是你這等為了賺聘禮才幫綠萍說親的人,我可不放心。我斷不能將綠萍的終身大事交給你去辦。”
閔氏仍舊是笑道:“我幾時說要賺聘禮了?我是等著江家送了聘禮來,也好給綠萍置辦嫁妝。我適才說的財路,是想著以後我們家種出來的糧食,可以賣個好價錢。江老闆總不至於在收糧時,壓我們家的價。夫人現在可是放心了?我雖愛財如命,可我待綠萍也是如珠如寶。夫人疼了綠萍一場,卻不知陪送她些什麼?”
這楊閔氏竟然如此狡辯,不承認剛才說的話了?秦芳又要氣得吐血了,怒道:“我方才已說了,綠萍的終身大事,你不用管了。我才是她的主子,她的事,輪不到別人插手。我自會給她尋個好歸宿。”
閔氏便冷笑道:“到底是讓我把夫人的真心話給逼出來了。我就說麼,若夫人真跟面上看著似的那麼大仁大義,那麼寬厚仁慈,哪有個說過的話當放屁,任由自己的丫頭錯過一門好親事的道理?”
閔氏原本想拿著合過的八字,逼著秦芳交放奴文書。可是跟秦芳才說了沒兩句話,她便知這招是行不通了。若非為了知道秦老太太的事,秦芳壓根就懶得見她。她心下思量著,看來少不得要冒一冒險,用雁回說的辦法了。
秦芳真想撕爛閔氏這張嘴。
青藤忙訓斥道:“好個潑婦,竟敢對我們夫人無禮!”
只聽閔氏仍舊是冷笑一聲,又對秦芳道:“你們霍家婆媳,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秦夫人既不願意給綠萍放奴文書,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了。咱們一起算算總賬吧!”
婆媳?秦芳心下不由道,卻不知老夫人做了什麼,惹了這潑婦呢?她便也不由冷笑道:“我們老太太最是慈悲不過的。你哪裡來的混賬東西,膽敢到我們侯府汙衊我們老太太?”
閔氏啐了一口,道:“秦夫人,你莫跟我裝傻。你們家老夫人的馬伕,當日在秦家門前差點撞死我女兒。主子是囂張到了什麼地步,才會縱得下人在朝陽街那樣的地方縱馬飛馳?哪個官宦府邸前的街上,容得客人這樣放肆?事後你們老夫人竟全當做沒有這回事,霍家上下沒有一個問一聲的。我們綠萍和她親媽倒是對秦夫人忠心耿耿,死活勸我別去打這個人命官司。只因著你要嫁入侯府,她們不願橫生枝節,衝撞了你的喜事。我當日糊塗,竟也應了。”
若非雁回提醒,閔氏根本想不起拿這件事來要挾秦芳。
秦芳也早把這起事故忘得一乾二淨了。她當初只想著,不過是侯府的馬車撞了一個不知什麼卑賤人家的騾車,差點撞死一個丫頭片子,與她全無干系。誰知閔氏這時候卻來翻舊賬。
只聽閔氏又道:“這麼大的事,秦夫人想不認賬?既秦夫人不念著我們綠萍的好,也不念著我的好,那你們霍家就等著瞧好吧。改明兒我就把村裡的人都叫來,天天在霍家大門口哭著討公道。不知霍家是賞我們一筆錢打發了去呢,還是讓家丁出來趕人?我們村子不算小,真想將我們都趕走,且得費人手呢!待此事鬧大了,我倒要看看朝廷的御史言官敢不敢彈劾霍家。我可是聽說,秦夫人的舅舅王斯禮是六科給事中。且王大人那個性子,無論什麼人都敢彈劾的。卻不知王給事中給不給秦夫人你這外甥女面子,又敢不敢彈劾你的婆家!”
閔氏這話一出口,縱是好性子的人也受不了,何況秦芳跋扈慣了的。當下便氣得拿起茶杯朝閔氏臉上砸了過去:“賤婦!”
閔氏一驚,身子一側,閃開了去。
只聽得“豁朗”一聲,那昂貴的汝窯茶杯摔得粉碎,茶葉茶水潑濺了滿地。
秦芳臉色潮紅,面部一陣抖動,胸膛起伏不定。誰給的這楊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