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妖魅得可怖的臉。
夏大夫凝視著紀芸強裝鎮靜卻不大成功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冷冷地玩味道:“給了你們一夜的時間,你們竟然也沒有逃,真是令人吃驚。看來,你已經把要達成的目的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了。”
紀芸卻在劍鋒下隨心所欲地坐在了地上,仰頭微笑:“你錯了,我留下來,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敢殺我。除非你不在乎你大夏國即將陷入水深火熱的子民。呵,我姐姐來你們大夏國之後就死了,我來之後,若是也死了,真不知道我父皇對此會作如何猜想。而且,你覺得現如今,你們大夏國還是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之國麼?”
劍在空中突然抖了一下,雖然動靜極其微小,仍然被紀芸觀察得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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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默正夢著自己坐在西河村的桃花林中,數著漫天的桃花瓣,身後立著哥哥韓荊棘,回頭,可以看到他臉上璀璨的笑容。他一如當初,摸了摸鼻子,說:“你呀,真是比我還調皮,我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又跑來這裡了。欸,我說,你是不是隻對這裡情有獨鍾啊?”
她正想點頭,忽聽到空中傳來衛巖喊她的聲音,“醒一醒,顧默,不,主子,快醒一醒……”
實實地嚇了一跳。
右肩隨之傳來了無比的傷膚之痛。疼痛令她的夢裡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哥哥的臉也愈來愈遠。
“哥哥……不要走……”她喊出了聲音,卻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衛巖急的像快要瘋掉的臉。
衛巖正抱著顧默趕往醫館後門處,見懷中的人醒了,方停下了腳步,忍著哭腔道:“主子,你快去救救紀芸,大師兄要殺了她。”
“什麼?”顧默扶著一旁的牆壁,勉強站穩,喘息了一瞬,“怎麼回事?”
不等衛巖回答,她已自己明白,“是因為你們綁架了我和師父麼?”
“嗯。”衛巖連忙點頭,眼睛裡透著恐懼,“你可以一個人去勸勸大師兄麼?我在這裡等你。”說著抬起了手指,指著顧默身後,“出了那個圍牆,就能看到他們了。”
不等衛巖話音落下,顧默已經轉身摸向了衛巖所指的方向。
肩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再次裂開,絲絲血跡浸溼了紀芸昨晚為她換好的衣裳,疼得刺骨。腿上的力氣也好似隨之消失,不過還好,快要倒下時,她已然到了衛巖所指的圍牆,踏進拱形門時,身子晃了兩晃,倒靠在了牆壁上。
這時,那邊傳來了紀芸的聲音:“如此,你還敢殺了我麼?”
紀芸尚且沒事。顧默鬆了口氣,正想走上前去,又聽到紀芸接著道:“其實,你方才嘲笑我把要達成的目的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呵,那你可知,我是帶著什麼樣的目的來的麼?”
邁出去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她想要聽下去,怕自己這一走出去便打攪了二人的談話。
那邊,紀芸依舊坐在地上,姿態像是任由宰殺,神情卻是輕蔑。
夏大夫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穿著一身銀甲雖美豔卻如男子般的女子。這個世上,怕是除了聖師父以外,也只有她可以對他的劍無動於衷。“哦?什麼目的?”他收起了劍,問。
紀芸這才敢站起來,目光轉向夏大夫身後,看到了那個躲在圍牆的拱形門中探出半個身子的女子,冷冷笑了笑,“我是循著你——大夏國皇太子的蹤跡來這裡的,便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再過不久,我的父王將會與我那早已潛伏在大夏國的師父裡應外合,一舉攻下你們大夏國。呵,對了,你當還不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吧?我的師父,姓蘇,單名一個祿字,人稱大巫人。十八年前,他老人家為了尋找可以使人長生不老的藥方而來到了大夏國。如今,他是你們大夏國無人不知的大國師,執掌著人人聞之色變的東昊場。據說,你們的先帝對他可是唯命是從呢。”
這邊顧默吃驚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邊,夏大夫卻平靜得彷彿方才不過聽了一則小故事,淡淡地問:“你把你的國家如此機密的事洩露給敵國,居心為何?莫不是想拯救這個害死了你摯愛的姐姐的國家?”
“沒錯!”紀芸憋紅了臉,“我便是想拯救你們大夏國,這也是我姐姐紀寧生平的願望。自她來到大夏國後,幾乎一天一封信地寫與我,告訴我大夏國有多麼多麼美,她是多麼熱愛這個國家,希望這個國家能夠一直平安地存活下去。姐姐不想大禹國與大夏國發生戰爭。因為戰爭將會毀掉國家最美的存在,而戰爭中最受苦的,是那些勤勞善良的百姓。所以,我來這裡,告訴你這些,便是想求你阻止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