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到夕陽已經完全西沉,一團銀盤似的滿月掛在了天際,雖然白晝與黑夜就此交替,因為有足夠的燈燭點燃,山頂之上卻還是一片明亮。
瑾言知道,就算那兩人要動手,肯定也會趁夜色最濃之時,不會選擇在現在。
“太液澄波鏡面平,無邊佳景此宵生。滿湖星斗涵秋冷,萬朵金蓮徹夜明。逐浪驚鷗光影眩,隨風貼葦往來輕。泛舟何用燒銀燭,上下花房映月榮。”
正當莫瑾言正尋思著沈蘊凌合適會有“動作”的時候,南婉容朝眾人微微一笑,念出了一首古人所作《觀荷燈》的詩句來,然後繼續道:“皇上帶領大家祭祖,本宮便起個頭,沉下第一盞蓮花燈於滄浪湖的源頭吧。”
莫瑾言一聽,頓時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看向了立在對面的南華傾。
南華傾也在看莫瑾言,神色同樣警惕而緊張。
南婉容並不知道南華傾和莫瑾言的擔心,接過陳娟遞來的蓮花燈,瓣瓣蓮花由絹紗織成,由濃及淡,染了極為豔麗的胭脂紅顏料,然後由一層透明的蠟沁潤,以防水。而花心則是用細細的麻繩搓成,已經點燃,火苗微微跳動著,彷彿迫不及待要沉入水中。
蓮步輕移,南婉容手捧花燈,款款來到了河邊,姣若滿月似的臉龐被燈火映照地神采旖旎:“本宮祝願,大邑百姓豐衣足食,安樂康泰。”
說著,陳娟便扶了南婉容,帶著她,十分小心地一步一步從階梯下到了與池水平行出,然後親手將蓮花燈放在水面。
“皇后娘娘放了首燈,那妾身也不能落後。”
說話間,沈蘊凌已經上前,手裡託著憐兒遞上的河燈,嬌笑著走到了階梯邊,似乎在等南婉容先上來,她在下去。
南婉容淡然一笑,並不怎麼理會沈蘊凌,但莫瑾言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沈蘊凌,彷彿她哪怕有半分異動,自己都會撲上去阻止她似的。
而這時,南華傾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前方的東方煜身上,見他笑著看向一種後宮妃嬪排隊放河燈,並無什麼異樣。
此刻,南婉容已經從階梯而上,仰頭一看,見沈蘊凌向自己行了一禮,便道:“沈貴妃,這一盞河燈求的是什麼,也給大家說說呀。”
“燃河燈、濟孤魂。”
沈蘊凌略欠了欠身,雖然沒有行禮,但也不失禮數:“臣妾家中,姊妹眾多,卻有一個,在年華正盛時突然香消玉殞。。。。。。臣妾沒有慈濟天下的胸懷,也只能靠著這一盞河燈來濟一濟這山中孤魂罷了。”
這樣的語氣,加上沈蘊凌本身就容貌嬌俏,我見猶憐,看的皇帝都覺得心頭一酸,張口道:“沈貴妃,你若這一盞燈不沉,朕準你繼續放河燈,放到沉下一盞為止,可好?”
“皇上!”
沈蘊凌嬌嬌一笑,面色感激,嘴上卻拒絕道:“雖然河燈要沉了才算是願望成真,但是卻並非人為,而是天定,哪裡能強求的來呢。臣妾只希望老天爺可以聽到臣妾的禱告罷了。”
說著,沈蘊凌站直了身子,笑著上前一步,已經靠得南婉容極近了。
第二百零七章 雙雙落水
今夜乃是十五,十五月圓,一輪明月高掛於蒼穹之中,洩光如銀,將浣花山照亮的一如白晝。
皓魄當空寶鏡升,雲間仙籟寂無聲。。。。。。明月之下,美人放燈,此情此景,恍若畫卷,眾人連呼吸都放緩了,只安安靜靜地看著一身月白繡桃枝掛果紋樣裙衫的沈蘊凌,正手持蓮花燈,緩緩走向了池邊階梯。
沈蘊凌越是靠近階梯,就離得南婉容越近,換句話說,南婉容的危險也就越大!
看到這一幕,莫瑾言來不及和南華傾交換眼神了,只悄然從後宮妃嬪中踏出半步,哪怕沈蘊凌有任何動作,她都會衝過去將她攔住。
南華傾也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看到瑾言機警地往前靠了靠,自己也皺皺眉,望向前方的東方煜,卻發現,東方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有一個幾乎和他穿著同樣顏色衣衫的男子,卻是他的貼身侍從!
暗道一聲“不好”,南華傾正欲從人群中找到東方煜,卻於一片寂靜當中,聽見不知是誰輕咦了一聲:“大家快看,天上那是什麼?”
隨著這一聲驚訝的叫喊,難辨男女,卻將所有人落在沈蘊凌和南婉容身上的目光,齊齊吸引而去,眾人紛紛抬眼,往天上望去了。
。。。。。。
果然,夜空之中,一盞散發著暖黃光芒的孔明燈不知從哪裡而來,幽幽於林間穿梭,漸漸升起